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这么在乎小河村村民了。/p
或许从多年以前就开始了。不想让村里人看不起,独自一人到城里打拼。/p
或许更早,不管村里人怎么数落他,看不起他,他总喜欢往人堆里凑,更是厚着脸皮到各家各户蹭吃蹭喝。/p
或许是在双沟叔死后,非常在意村里人的模样,看不惯他们低下的素质,能淹死人的唾沫星,短浅的见识。/p
或许是在办厂之后,一群群人背叛了他,可依旧是那群看不起他的村民站在了他身后,默默支持着他。/p
或许是在灵感大会后,看见了一个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那股逼人气势,以及他们心中那份坚守,看到了没多少文化的乡亲们那股凝聚力。/p
这是一片让他又爱又恨的土地。/p
是了!/p
他早已跟这片粗鄙的土地连成了一体,不管他喜欢或者不喜欢。/p
只有你在乎的人,你才会在意他对你的看法,在意他所说的每一句抱怨,脸上每一个表情变化,潜意识里每一个细微动作。/p
只有你在乎的人,你才不会在意他对你的讽刺与呵斥,就算有些不堪入耳的言语,也会乐呵呵接受,不管他们高兴不高兴,总想和他们在一起,占他们便宜,吃他们豆腐。/p
只有你在乎的人,你才会在意他们是否素质低下,是否有缺陷,若是不相干的人,你连看上一眼都懒得看,更别说想在心里,念在脑里,影响心情,波动心绪。/p
只有你在乎的人,不管他们是否有天大的本事,或者一无是处,只要他们那么静静站在你身后支持你,你就全身心的激荡,感激之情爆体而出。/p
只有你在乎的人,你才能看到别人永远从他们身上看不到的光彩,也许只有那么一丝丝,看在你眼里,就仿若天上撒落的阳光,浩瀚的大海,漫天的星辰。/p
见顺子缓缓倒下,朱子康惊叫一声,赶忙扶着顺子靠在了路边,伸出粗短的手指在他鼻尖探了探。手指感到了温热,他提起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p
此时,朱子康耳边依然回荡着顺子无意识的呢喃:“救~,救他们!”/p
朱子康看着怀里胡言乱语的人,眼里湿润逐渐充盈,星星点点在眼眶里打转,抬头看着慌乱四处进进出出的老头、老太太,以及后来加入的村民。/p
不知道顺子为什么如此在意这村里的人!/p
不过,他不用知道。/p
他只知道顺子的意愿,就是他的意愿。/p
朱子康一把将顺子背在了身后,粗重有力的大脚踩得路上稀泥四下纷飞,身子踉跄,脚步深浅不一,颤动着肥肉,眼神坚定,朝远处跑去,跑进了老头、老太太还来不及通知的院落,大声呼喊。/p
“别吃鱼,鱼有毒!”/p
“千万别吃,有毒!!!”/p
双手沾着水珠的村里大婶儿,一脸疑惑,仿佛看见了一个疯子,不过看他一身西装革履打扮,白净的面容,有些威严的气势,不像是疯子,而且这人也有些眼熟。/p
不管大婶儿是否能听懂,朱子康背着顺子慌忙跑出院子,又一头冲进了隔壁家,同样如此撕心裂肺的喊着,为了顺子喊着。/p
泥泞四溅,声音沙哑,一个个不解的眼神,汗水滑腻,双手麻木,都不能阻住他一次又一次冲进村民家里,不知为何喊着同样的提醒,提醒着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的村民,可他甘之如饴。/p
就这样,一直到跑完了整个村落,通知完了所有村民,不管他们有没有往家里舀鱼,都通知了一遍。/p
120也及时赶到了,所有吃过鱼的用户都送上了救护车,赶往了城里。/p
不到半天光景,城里就传来了消息。/p
人们中的是敌敌畏(一种农药),由于抢救及时,大部分人都脱离的危险,可还是有一户人家出了问题,就是第一户抢着到坑里舀鱼,抢着吃鱼的那户人家。/p
这户人家姓冯,冯家的这一代,家里大儿子叫冯玉堂,有五十出头的样子,二儿子叫冯计堂,四十七八的年岁,三儿子叫冯廉堂,是一个懒汉,三十好几了,整天窝在家里,不下地干活,不出去打工。还有最后一个宝贝疙瘩小儿子叫冯宝堂,是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p
冯家还有仨女儿,俩个大女儿早早出嫁,不在小河村住,这次毒药并未波及到她们俩。冯老爷子去世的早,这一大家子都是冯老太太一手拉扯大的。特别是几个小的,她是又当爹又当妈,其中辛苦,外人怎么也体会不到。/p
虽然现如今这年头称不上小康,也算是温饱水平,但是从困顿年景过来的老人,就算手里握着大把大把钞票他们也不会花,别处有那么一丁点小便宜,他们也都能看进眼里。/p
冯家老太太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听说池塘边上漂小鱼时,她便带着还未出家的女儿,和几个亲孙子,拿着锅碗瓢盆到了池塘边上,争抢着位置,卖力往自家盆里,锅里舀死鱼。/p
村子里就这样的风气,看别人疯一样的干啥,本来兴趣缺缺的一些人也会眼热抢着做啥。有第一个人跟他们争抢,便有第二个,渐渐的,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拿着锅碗瓢盆到池塘里舀小鱼了。/p
要说这冯家缺钱么?/p
他们家在村子里算是上等,一点都不缺钱,特别是这冯老太太手里更是不缺。/p
除了三儿子,剩下的仨儿子都有些本事,或是歪门邪道,或是正大光明,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