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太傅冷冷一哼,“太子驾前,不得无礼!”
那个妇人一惊,顿时收回了目光,低垂的眼眸却闪着明灭的光芒。
太子把一切看在眼底,望了小卿一眼,见她朝着他狡黠的一笑,转向地上的三人时,脸上又换成了明显的怒意。小卿几步跨过来,拉着太子的衣袖,指着地上的三人说道:“太子哥哥,这个小子最脏了,从进来就一直流鼻涕一直流鼻涕,还擦得到处都是,呕,恶心死了。”小卿拉着太子的衣袖撒娇,显得二人亲近无比,白晨却暗暗撇嘴,这个丫头,真会借势。
小卿的“撒娇”还没完呢,她一脸嫌恶的瞪着地上跪着的人影,故意恶狠狠的说道:“太子哥哥,小卿最讨厌别人流鼻涕了,要不,你命人将他的鼻子割了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再鼻涕兮兮的了。”
太子看着拉着他衣袖的小手,听着小卿故作刁蛮的语气,心内暗笑,这个丫头,还真是机灵,是早就看出那个男子紧张这个小男孩吗?他进屋后一直在观察屋内几人的神情,那个男子的手一直紧紧的牵着那个瘦弱孩子的手。小卿也是发现这一点,想吓吓他们吗?
果然,那个男子吓得浑身颤抖,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小男孩,抬起一张满布沧桑的脸,颤着声儿的乞求道:“太子饶命啊,冬儿……冬儿他是个傻子,他什么也不知道啊,我们……我们不是……”
“你闭嘴!”坐着的妇人忽然一跃而起,一把捂住了男子的嘴。
男子一把扯开妇人的手,狠狠的一推,厉声骂道:“都是你这个贱妇,要不是你贪图人家的富贵,怎么会轻信别人的话千里迢迢跑到这京城来?要不是你胡言乱语,冬儿怎么会被割鼻子?”男子虽是老实没脾气的人,可到了这个地步,眼看儿子也要保不住了,这个恶妇还要阻拦他,真是泥人也搓火啊。
妇人被男子推得跌倒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屋内人都冷冷看着,没一个人伸手扶一把。男子不等别人再问什么,急急地说道:“小人确实是姓曾,也的确从南川郡临川镇过来的,不过小人一直住在镇外的山脚下,十一年前也的确是丢了一个女儿。不过,孩子丢的时候已经四岁了,绝不是郡主现在的年纪。那时,小人的娘子因为伤心过度,也早早去了,留下了两岁的儿子。小人一人带着孩子艰难过活,却因为家境贫寒,孩子发烧也没钱医治,导致烧坏了脑子。”
“所以,今天的事情和孩子没有一点关系,还请太子饶了冬儿吧。”他的声音沙哑中有着急切,说完又转向小卿,嘭嘭嘭的磕了三个响头,“请郡主饶了冬儿吧。”
小卿吓了一跳,急急一跳避开了男子的磕头。她只是想吓吓他们,看能不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没想到听到这样一段话。她的眼神中闪出不忍,正要伸手扶起孩子,却被太子伸手拉住了。
她抬眸望过去,正好看见白晨望过来的眼神。白晨微微摇头,示意了一下那个妇人摔倒的方向。小卿会意,冷着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那个男子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妇人,无视她眼中的狠厉,垂着头说道:“十二天前,小人上山打柴,无意中救下了晕在路边的一个女子。后来,她说她叫四娘,是个孤女,本是到临川镇寻亲的,谁知亲人都搬走了,病困交加之际遇到了小人。说是要报答小人的救命之恩,非要嫁给小人。小人看她孤苦无依,就好心收留了她。十天前,有个过路的行商投宿,见了那个贱人,说是在京城见过一个曾姓小姐,认了朝中大官做义父,和她长得很像,开玩笑的问是不是我们失散的女儿。自此,这个贱人就起了歹心,一直撺掇小人进京认亲,说是如果有个有钱的女儿,还怕不能治好冬儿的病吗?小人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想着万一侥幸能蒙混过关呢?”
“进京后,这个贱人就带着我们父子二人直奔普渡斋,见了郡主一面后,就到府中来了。”
“太子殿下,郡主,各位大人,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啊,真的不关小人的事啊,都是这个恶妇,都是她啊,求各位大人饶了冬儿,饶了小人吧。”
男子声音嘶哑颤抖,却清晰的说出了事情的前后。
封华月皱着眉头,看看底下跪着的父子二人,看看那边趴在地上低垂着头的妇人,说道:“哎,真是一场闹剧啊。”
白晨和小卿却对视一眼,闹剧吗?不见得。十几天前,中秋刚过,时间太巧合了。有人的反应还真快。
二人齐齐的转头望向了那边低伏着身子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