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陈靖言言罢,便叫来了莲舟和莲幽,让她们送商洛回商家宗族。
刘衣紫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看着就要被送回去的商洛,瞪大眼睛看向了陈靖言。
这和她预想的根本不一样啊?明明说好了一命换一命的,陈靖言怎么会如此选择!正欲再开口说些什么,就看到拉扯中,一个荷包掉落了出来。棉布样式的绯色平安符也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看着那熟悉的符咒纹路,隐约的清香,刘衣紫僵硬的站在了原地。浑身冰冷。嘴巴就像被封印住了一样,再也说不出一个多余的字来。
“放开我!莲舟!”商洛使劲儿的挣扎着,一声怒吼下,吓得莲舟一个激灵就松开了手。
趁此空档甩开了另一侧的莲幽,商洛扑过去捡起了那张平安符,视若珍宝般的紧紧地拽在了她的手中,整个人就那样倒在地上自怨自艾着。
“够了!”一道铿锵有力又清脆的男音响起。
崔少愆迈步走了过去,盯着商洛,一字一句的道:
“不是你的莫强求。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说罢抓着商洛的衣袖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继续道:
“静,同靖,皆为青,丹青永不变,磐石本就无转移,亦会一直立在那里。而你商洛,洛水为水,从夊从口,各不相听也!彼此不同,还各怀鬼胎。无论怎样,你一汪水,永远都别妄想那磐石之中去!仅此而已。
但你同你父亲那般,别无二致的作为,视人命如草芥就是不该!杀人就要偿命,有何好狡辩的,官府自会有定夺,望你好自为之!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崔少愆抬眼示意莲舟和莲幽上前来,将商洛抬下去。看了一眼还定在那里发傻的刘衣紫,摇摇头朝她走了过去。
磐石之流,商洛听不懂,但是插不进去陈靖言和石静婉之间以及与父亲一般别无二致的杀人偿命,她听懂了。有些疯癫的商洛,眼中仅剩下了那个维系着他们之间的平安符,那个他和她之间仅剩的希望……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商洛饱含妄想的将那符咒生吞了下去。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留住一切一样。
终归只是徒劳。
商洛最后,还是被带了下去。
……
陈靖言走到崔少愆他们二人面前,作了一揖,沙哑着嗓子,冲着刘衣紫温声的道:
“烦请姑娘让静婉醒过来。”此刻的陈靖言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文质彬彬的儒雅书生模样,一言一行皆是风度翩翩,一举一动俱是风姿卓越。
“想好了?只有……一盏茶的时辰。”冷静下来的刘衣紫颤着嗓子探究地问道。
看着陈靖言郑重的点了点头后,刘衣紫脸上露出了钦佩的神情,步履沉重的跟着他走进了石静婉的内室。
徒留一脸不解的崔少愆怔愣在原地。
“静婉,是不是很难受?还疼么?”陈靖言将一根赤色的红绳绑在了石静婉的右腕上。并朝着她扬起了自己的左腕。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突兀的响起。
小心翼翼的将石静婉扶了起来,陈靖言将一本金花帖子放进了她的手中。并拿起了一张写好的红色纸张深情地读了起来:
“《婚书》
鸳鸯于飞,毕之罗之。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
二姓嘉姻,今日良缘缔结。
红烛满堂,愿乐欣燕尔之。
鹣鲽情深,携手琴瑟和鸣。
珠联璧合,尔愿结成佳偶。
合卺怀深,共话同心同结。
赤绳早系,赴约白头永偕。
花好月圆,黄道嘉礼初成。
结发夫妻,泉穸恩爱不疑。
两情共长久,暮暮又朝朝。
三书六礼成,白首不分离。
谨订此约,永结鸾俦。
石静婉吾妻
陈靖言绝笔”
读到永结鸾俦的时候,一滴眼泪啪嗒的一声,滴落在了“陈靖言绝笔的”笔痕上。眼泪混着墨迹将整个纸张晕湿了一大片。
“静婉,你才是我的妻,要明媒正娶的妻。当初明明说过要让你当状元夫人的,可是靖言不才没有做到……只能厚着脸皮将金花帖子做为聘礼交给你。它是我承诺的见证,亦是我们共同努力的成就,你可愿意?”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陈靖言红着双眼,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了下来,全部都砸在了红色的布衾上。
“真好……”石静婉虚弱的低声道。勉强抬起的手臂,仅将陈靖言脸上的泪珠抹下去了几滴,便脱力的垂了下去。
“我真的以为我们会越过越好的,哪怕以这样的相处模式都可以,我真的以为会一天比一天更好……”石静婉清澈温婉的眼眸中亦有几滴清泪溢出了眼眶。
“别怕,静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有我在。”陈靖言抓起了石静婉的手,忍着泪认真的回答着。
“嗯,我一直都相信你……咳……小时候你总是爱偷溜出去,玩躲野猫,结果每次被抓住了,挨骂的都是我。我每次都好委屈,却没曾想因着你的贪玩,倒是救了我们一命,又能见到小娘了,真好……”
“……”陈靖言紧紧的抓着石静婉的手,生怕她会突然间就消失了,眼睛却总是跟他作着对,老是模糊不清的让他看不清楚眼前人。
“我其实想过,我这一辈子什么都是别人给的,名字是,性命也是……要是不认识你,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绣娘,平平凡凡的嫁人生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