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中紫宸殿,中秋节亦是宴设酺会。月饼既可作为拜月的主要祭品,亦可作为互相馈赠的佳品,理所当然的拔得了这头筹。
参拜完各路神明后,声乐起,宴会始。赵光义颁赐着瓜果月饼,和一众大臣、嫔妃们,欣赏起了那丝竹之乐。世家公子和豪门望族的千金们,亦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舞的争相展现着各自的风采。
随着压轴舞‘踏歌’起,身着彩衣的宫廷舞女,水袖长甩,相持踏歌,婆娑月影中……
皇家园林——迎春苑、瑞圣苑、琼林苑和玉津园皆是热闹非凡。结伴前往各处的众人,皆是猜着灯谜,观着花灯,赏起了圆月。后宫的嫔妃、宫女们,多是在湖上放着河灯祈福许愿。六院诸宫亦是粉黛飘香,笑语绵绵。
就连那御园里的果树,都审时度势的将鲜果满挂了枝头,盛情的邀约着众人前来共赏采摘。高台池沼等赏月之地,亦是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觥帱交错、酒酣耳热之下,好不痛快。
以花木‘珍奇繁茂’取胜的迎春苑中,赵光义看着前来凑热闹的丁少微,颇是少见的起了些许的好奇之心。
“道长竟也对这中秋时节感兴趣了?当真是少见啊!”
“官家,草民今日前来不过是借着节日的气氛,向您举荐一个人而已。在这团圆的星月之夜,冀官家之梦成真。”丁少微严谨细致的朗声回答着,恭敬的冲着赵光义行了一礼。
“哦~既如此,道长请讲。”持着手中的金樽,赵光义饮了一口琼浆后,便转起了手中的酒盏来。
“草民有一个得意门生,平日里虽说顽劣了些,但是在天文术数之上的造诣,倒是颇得老道的真传呐。”丁少微在提起他的门生时,眸中的赞誉之色倒是毫不吝啬地的显露了出来。
“那不知,道长口中的劣徒,可有您一半的水准啊。”
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酒足饭饱后的餍足,趁兴地了进来。一抹身着绛紫色衣袍的身影,手持着酒盏,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祁国公~”赵光义看着走上前来的王溥,接受着他的恭贺,与之推杯换盏了起来。
“劣徒虽不才,但是老道身上的一众本事,倒是学了个八九不离十。”丁少微压下了眸中一闪而逝的精光,颇是自豪的道。
“那我可当真要好好地瞧瞧了。”赵光义看了一眼丁少微,颇感兴趣的默许了他的举荐。
“那齐物亦是要参谋参谋了。”王溥深深的看了一眼丁少微后,借着酒劲儿,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道爽朗的笑声,自迎春苑传了出来,直上那云霄之上。
杨延玉从宝津楼的异石后面走了出来,不断地想着那双灵动的眼眸,压着咚咚咚咚跳个不停的心脏,心下终是确认了一个事实——他,沦陷了。
翌日,杨家中堂内。
还在愁老四是个榆木疙瘩,不会自个儿开窍的折氏,看着站在堂下给他们请安的杨延玉,听着他那语出惊人的话语,脑袋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求亲?四郎,你瞧上哪家的姑娘了?可是在那金明池中?!”
折氏转头瞅向了中堂的另一侧主家之位上,看着激动点着头的杨业,她仍旧是不敢相信的再次询问到。
“太医王光佑之女,她应是家中的大姑娘。我差人打听过了,王家的适龄嫡女——王逸瑶。”
杨延玉垂着眸子,不敢说他是偷听到的女方大名,随便寻了个托词便开了口。只是那发红的耳根,很好的暴露了他的紧张与不安。
“从五品。”杨业在旁边按奈不住的解释了一嘴。
“好!好啊!门楣虽是低了一点,但是大差不差啊!既是四郎喜欢,娘待会儿就托媒人前去打听打听,如果当真如你所说这般,那我们便前去上门提亲。”折氏很是激动的抓紧了手中的帕子,精神抖擞的冲着杨延玉宽慰道。
“娘这就去准备纳彩!还有!三书亦是要提前准备好的。”
“咳……嗯!爹爹亦会托朝堂上有学问的同僚参谋参谋,替你写这婚书!再不济,照抄你大哥的亦非不可。”
杨业在一旁着急到插不上嘴,使劲儿的咳嗽了一声后,终是引起了娘俩的注意。
“爹爹,为表诚心,这婚书……孩儿打算自己写。”
杨延玉忆起他家亲爹那写婚书的水准,颇是体贴的递出了个台阶。他是真的害怕那一纸婚书,再将王家大姑娘给吓退了回去。
“如此亦非不可,老四!你莫要耽搁了时辰便好。”杨业再次咳嗽了一声,拿乔了一下后,很是满意的默许了杨延玉的提议。
走出中堂,杨延玉长长的松了口气。回到西侧院后,便在案桌前鼓捣起了那红纸墨书。
“四哥~?”受命前来的崔少愆,步入西侧院的正堂后,还没有拐进偏厅,就被那一声声的叹气声给唬出了一个冷颤。
“少愆!你来”杨延玉着急的冲着崔少愆招了招手,之后便又低下了头去,认真的冥思苦想了起来。
看着满地都是被揉皱巴的红色纸团,崔少愆一时间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呆愣。
“少愆,我观你平日里颇爱咬文嚼字,想是文采相当的不错。那四哥且问你,你会写婚书不会?”杨延玉示意着崔少愆搬椅子坐到了他的对面后,垂着眸子咬着笔杆恨恨的问道。
“婚……婚书?”崔少愆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的又重复了一声。
“正是,你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