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俗话说得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田甜暗叹一声,抱住田爱华的大腿,娇声询问:“爹,你在看什么?我也要看!”声音软软糯糯,一双明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的,仰头看着田爱华。
听到女儿的声音,田爱华使劲眨眨眼睛,将眼眶中的泪水眨回去,又迅速抬袖抹去脸颊上的泪痕,向上牵动嘴角,形成一个微笑的弧度,温声道:“甜甜,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田甜点了下头,歪起脑袋,“爹,你还没告诉我你在看什么呢?”
“爹在看着小甜甜啊,等着你回来啊。”田爱华一把抱起田甜,抛高再接住,逗得田甜娇笑连连,双手紧紧抱住空碗不敢撒手。
玩闹一会儿,田爱华心情好了一些,将田甜放到地上,怜爱的揉揉她的脑袋:“外面有点冷,我们快进去吧。”牵起女儿的手,一起朝屋里走去。
“爱华,饭快凉了,快来吃吧。”水月清盛好一碗饭随手放在灶台上,转头招呼田爱华。
田爱华端着田甜的小碗,边走向桌子边叫:“吃饭喽,来,坐好。”放下碗,安置好女儿才去端自己的饭碗。
一顿饭草草吃完,本来田甜就不喜欢出去玩,今天知道爹娘心情不好,更是留在家里哪也不去,费尽心思逗水月清他们开心。
一上午悄悄溜走,眨眼间就到了做午饭的时间。
“时间不早了,你们玩吧,我去做饭。”早饭是水月清做的,心里有点愧疚,还不到做午饭的时间就早早张罗开了。
“大嫂,在家吗?给我掀下门帘,我来花饭了。”田爱菊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响起。
“在,你等一下啊,我马上就来。”冯秀菱紧接着回了一句,只听得门帘掀起又落下,田爱菊进了田建华家。
水月清听到动静,下意识的看向田爱华,见田爱华利落的淘米洗菜,动作没有一丝停顿,不仅没有松一口气,心反而高高悬起。
田甜逗着田峰的小手一顿,眉头动了动,继续逗弄弟弟。
田爱华面上平静,心中却波涛汹涌,毕竟是一家人,尽管发生了昨天的事情,内心深处还是有丝丝期待。
“大嫂,就那样啊,我走了,娘还等着我回去呢。”一会儿后,田爱菊的声音在田建华家门口响起。
“那嫂子就不留你了,快回去吧,你替我跟婆婆说一下,我下午再下去找你们说话。”不知道田爱菊对冯秀菱说了什么,冯秀菱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大声嘱咐着田爱菊。
“我知道了。”田爱菊答应一声,跑走了。
冯秀菱哼着小曲回了屋,一切又恢复了宁静。
田爱华低着头切菜,嘴角浮上一丝苦笑,过年连饭都不花了,从此后,真的是陌路人了吧。不知怎么的,从小到大发生的每件事情都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一幕接一幕,挨个过了一遍。
想想这些,田爱华突然想清楚了,这样也好,既然这是他们想要的,那就这样吧,以后,除了水月清他们母子三个,再没有别的亲人了。长久以来压在心上的大石头好像突然搬开,田爱华觉得浑身都轻松了。
初一就在痛苦,矛盾,轻松中过去,初二初三也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就在平和中度过,转眼就到了初四,出嫁的女儿回娘家拜年的日子。
水月清在篮子里装上拜年的礼物,拿过一块布巾盖好。
田爱华从门外进来,恰好从缝隙中瞄到篮子里的东西,喊住水月清:“月清,等一下。”
水月清不解,捏着盖篮子的布巾愣在那里:“怎么了?”
“大过年的,那些东西怎么能行,多拿点吧。”田爱华上前,掀开篮子,自行添了好些东西才停下,对水月清笑道,“就算不是过年,那些东西也不多,你爹去得早,你娘养大你们几个不容易,现在有能力了,该好好尽尽孝心。再说了,你大哥那个人……算了,你二哥还没有成亲,你娘过的什么日子,想想也知道。”
说完,盖好篮子,去抱田峰。
水月清心里一暖,湿了眼眶,借着低头整理篮子的动作悄悄擦去眼角的泪水,再一次庆幸嫁对了人。随即想起田老汉一家人,心情低落下来,一时间心绪复杂,滋味莫名,就愣在了那里。
“月清,我们该走了。”田爱华抱起田峰喊水月清,不料水月清站在那里不动,也不回答,又大声叫了一次,“月清。”
“哎,怎么了?”水月清回神,慌乱的整整篮子,问道。
田爱华沉吟一下,重复道:“我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好啊,那就走吧。”水月清答了一句,挎起篮子。
田爱华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闭上嘴巴出了屋子。
水月清牵起田甜随后跟上,锁了房门,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去营水村拜年了。
营水村。
水氏在老嘴上走来走去,双手袖在袖子里,眉宇间尽是焦急担忧,不时踮起脚尖伸长脖子朝下面的小路上张望。
突然,小路上传来说话声,水氏一喜,跑过去等着。一会儿后,说话的人转出山凹,水氏一看,不是她要等的人,扬起的嘴角无力地垂下,面上尽是失望,无力的走回去。
水氏一次次满怀希望的张望,又一次次失望。如此反反复复,水氏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眼看就要中午了,水氏越来越焦急,脸上担忧更浓,额头上居然有细小的汗珠渗出。
“娘,弟弟好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