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我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他发了一阵子神经后很识趣地老实坐下,干咳了几声,然而脸上却是一种明显得逞的表情。
吃过饭后莫一乔提出要不要在学校附近看看,作为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我是在提不起兴致,只好婉言谢绝。
回到酒店,手机响起来,本以为是刚刚离开的孟凡臣,随手接了起来,没想到猝不及防听到了苏灿的声音。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
温柔似水的声音——透过空气中的电波,轻易便可以想象到彼端苏灿微微弯下的双眼,轻轻勾起的唇角。
“我——”
“佩辙,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害怕什么吗?在躲着我吗?”
“你别乱猜。”某些人自以为是的面孔似乎很容易想象的出来。
“方才是瞎猜,但现在确定了。你的语气犹豫并且不安,告诉我为什么。”
“偏不。”
“佩辙——我只是担心你这样下去会伤害到自己。”他将我名字拖的很长,颇为无奈的语气似乎真的很在意似的。
甜蜜的糖衣包裹了陷阱,尽管美丽却致命。
不再听苏灿后面打算说什么,兀自挂断电话,然而强行挂断的只是电话,而不是一颗起了波澜的心,我背靠着墙壁坐在地板上,良久。
次日起床,洗漱完之后,镜子里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面孔,斟酌着化了淡妆。收拾妥当后不久,孟凡晨打来电话。
一块用过早餐,距离拍卖会入场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走吗?”
“为什么不?”我瞪了他一眼,净说废话。
他也不还嘴,只是并不介意的笑笑。
拍卖场和学校位于s市相邻的两个区,原以为不会很远,没想到一路走来拥塞的交通实在是花费了太多时间。
到达拍卖场的时候已经不算早,我和孟凡臣在相对靠后的位置坐下,坐下后不久距离拍卖正式开始还有几分钟的时间,随意翻着入场时派发的小册子,上面是今天将会拍卖的展品信息和图片。
翻到倒数第二件拍卖品,一件出自明官窑的鼻烟壶——’出水芙蓉’。册子做的很精致,拍卖品的图片极其逼真,看到它的时候即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恍了神。
生活中从来不觉得父亲喜好瓷器,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天青瓷情有独钟,重生之前的印象里是在他五十一岁的时候,由周佩芷在公司决策上出了错误后送的,父亲珍爱异常,以至于我二十一岁那年不小心打碎,他顺手拿起佣人手里的鸡毛掸子将我打的半死,要知道,当天是十月二十五,第二天就是和苏灿结婚的日子,身上被打的到处都是浮肿和淤青,化妆师费尽心思也掩饰不住,举行婚礼时,被周佩兰当场揭穿,在场宾客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让苏灿很丢脸,我气急扬手便打了周佩兰,随后她的头号男宠物很快冲过来还我一巴掌,然而当时和我站在一边的除去宋婷一人再无其他。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那个时候真的是傻透了,根本没资格说人苏灿欺骗我感情,因为人家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爱我,甚至不曾做出过半分能让我误会的举动,可我该死的就是误会了,还是九死不悔的那种。
“喜欢?”孟凡晨忽然探到我眼前,伸着五指在我眼前晃啊晃。
我拍掉他的爪子,指指册子上的‘出水芙蓉’,“嗯,的确很喜欢,是朋友待会就不许跟我抢,本小姐这次志在必得,要定它了,”说完之后还小女生似的对他挥了挥拳头。
他转过头不再说话,我继续愣神,脑子里却不再是不堪回首的往事。
“是你的电话在响吗。”孟凡晨拍拍我的膝盖提醒。
“哦,抱歉。”熟悉的铃声的确是自己的,我回神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出去接下。”
他冲我比个ok的手势。
“佩辙,看到一条你的未接来电,刚刚给我打电话了?没注意到,什么事?”宋婷暖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心头忍不住涌起一阵阵酸涩。
许久未曾听过她的声音了,当真是很想念的。
拍卖眼看即将开始,会场里渐渐安静下来,自己接听电话的声音越来越突兀,只好暂时离开会场。
“是啊,你忙什么呢,我给你响了两次您都不带接听的。”
“哪有忙,还不就是咱们……”
宋婷声音脆脆的,很好听,不知道是我太久没和她通过话还是我们俩心理年龄间的差距,尽管心里感触良多,可话到了嘴边却由总感觉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只好任由她叽叽喳喳说起来没完,我单纯嗯嗯啊啊地应付着,倒也觉得开心,并不厌烦。
前世婚后琐事太多,又整天操心童童,对宋婷慢慢冷落,后来童童出事,她曾经动用整个家族的力量帮我,连当时身在英国的宋伯父、宋伯母都惊动了。童童平安回来后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自己心里对宋婷的情感,长期没有联系过的自责和对她倾力相助的感激,彼时性格冲动鲁莽,最为害怕遇上的问题便是与人相处之间的问题,再加上听说她家里人不太喜欢宋婷与我走太近,便愈加开始躲着她,直到后来,换了手机号码却没有告知,彻底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