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立刻道:“是。” 商如意这才离开。 等到她一走,房间里的宇文呈立刻睁开了双眼,那双眼角微微挑起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丝并不符合年龄的,冷冽又狡黠的光,冷笑了一声,翻了个身,睡了。 商如意很快回到了自己房中。 虽然回了房,外面又是天寒地冻的,可她却一直没有去沐浴,也没有换衣裳,而是坐到桌边,一个人对着桌案上闪耀的烛火发呆。 眼中恍惚的情绪,映着那摇曳的烛火,更加的躁动不安起来。 回来的路上,她的脑子里被各种情绪纠结,一直没有办法冷静下来,直到此刻,一个人呆着,她终于有余地回想今天收获的讯息,但这讯息,却令她惶恐无比。 三战皆败…… 不管她今天怎么冷静的在楚旸面前争辩,但这个结果,的确令她震惊不已。 宇文晔的实力,就算她之前不清楚,可经过雁门郡一役,也不会再有任何人怀疑,哪怕这一次他的兵马不足,哪怕兴洛仓易守难攻,又或者,还有更多其他的原因,可是——他都不至于是今天这样的战果! 三战皆败,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他的战败,是真的不敌,还是另有原因? 接下来的仗,他又要怎么打?还会再败吗? 如果真的再败,那他的将来,宇文府的将来——还能有将来吗? 楚旸对他动了杀心,这已经不是猜测,甚至可以说,宇文府几乎已经要大祸临头,这一次将宇文晔突然提拔成辅国大将军让他领兵出征,与其说是临危受命,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刻意的——抬高跌重。 他的出征,就是被架在火上烤! 而现在,楚旸已经得到了他要的结果,若宇文晔再败一次,只一次—— 宇文家,将倾覆! 想到这里,商如意只感到心跳一阵阵的发沉,那种让胸腔都震荡起来的感觉,仿佛天摇地动,她甚至觉得自己所坐的这个地方都在摇晃,也许下一刻,她的立足之地就会碎裂,而她,就会坠入深渊! 不行,绝对不行! 就在她伸手捂着胸口,不住的克制心中那股几乎要将她灵魂都拖入深渊的惶恐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图舍儿在门口急切的道:“小姐!” 她的声音,好像也有些不安。 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道:“进来。” 图舍儿立刻推门进来,一脸紧张的表情走到她身边,商如意很少见她这个样子,以为府里出了什么事,问道:“怎么了?” 图舍儿走到她跟前,低声说道:“刚刚,有人让门房转交一封信给你。” “信?什么信” 图舍儿急忙将手中的一封信送到她面前,商如意接过来一看,这封信看上去很普通,信封上甚至没有任何文字。 她蹙眉道:“谁送来的?” 图舍儿道:“奴婢也问了,可门房的人说,来人不肯通报姓名,而且带着帷帽,根本看不清脸。只是千叮万嘱,这封信一定要亲自交到宇文府少夫人的手上,大概是怕被耽搁,还给了门房一大锭银子,足有五两呢。门房的人不敢怠慢,就拜托奴婢送来了。” “哦?” “小姐,你快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 商如意听着觉得奇怪,急忙拆开信封,从里面抽出一张纸笺,展开一看,却大吃一惊。 那信笺上竟没有一个字,而是一幅画—— 一把刀,一个人,一株麦子。
[[第205章 一把刀,一个人,一株麦
回到宇文府,天色已晚。 商如意从马车上下来时,整个人还有些僵冷麻木,趔趄了一下险些跌倒,幸好早就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图舍儿和卧雪急忙扑了上来扶住她,图舍儿急切的问道:“小姐,你总算回来啦,没事吧?” “……” 商如意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摇摇头,再回头看时,那车夫已经赶着车走了。 长街上,只剩下远去的马蹄声和车轮声,还有迎面扑到脸上的,夹杂着碎雪的寒风,更令她四肢冰冷,思绪凝滞。 图舍儿察觉到了一点怪异的气息,又看了看商如意,道:“小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商如意再回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卧雪,强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一点笑意:“我没事。家里,没什么事吧?” “没事啊,” 图舍儿道:“只是小姐你这一去就是一整天,我们都担心死了,生怕——” 说到这里,她又停了下来。 商如意也知道,上一次自己进宫的事引得大家都担心不已,这一次,想来他们也提心吊胆了一整天,便勉强安抚了几句,然后带着他们一道走进了大门。 刚走到中庭,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问道:“三弟呢?” 卧雪急忙道:“三公子已经下学回来了,在房里呢。” “什么时候回来的?” “跟平常一样,申正就回来啦。” 商如意想了想,道:“我过去看看他。” 于是,她上了长廊往东边走去,就在官云暮之前所居住的东院的一旁,便是宇文呈的住所。这个院落比较小,房间也不大,里面的摆设更是没几件精美华丽的,因为盛国公教导家中子女克勤克俭,所以并不让自己的孩子去过骄奢逸的生活。 不过,宇文渊和宇文晔离开东都后,宇文呈立刻就让人给自己换上了高床软枕,房间里的暖炉也比平时加了一倍,此刻,推门进去,屋子里暖融融的,桌上也摆着几碟点心,但没怎么动,而宇文呈翘着一条二郎腿躺在床上,手里举着一把摆弄着。 见此情形,商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