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也无妨。” “……” “因为朕是天子,朕跟你们看到的,不一样,而朕要做的,也非你们所能想。那是影响千秋万代的大业,霸业!” “……” “朕修运河,使南北货通,朕修长城,抵御突厥的野心,朕筑东都,可以不必再听陇西那些老家伙的陈腐滥调,朕打下辽东城,就能一劳永逸的解决东北边患,使得中原王朝,乃至千百年之后的中原人民都永享太平!” “……” “这些,难道不对吗?” “……” 商如意沉默着看了他许久,其实这些话,在上一次在听鹤楼相见的时候,他就说过类似的,而此刻,他又将这些话重复了一遍——可以想见,在这段时间里,他一定又受到了朝臣们无数次的上书劝谏,也受到了不小的压力,才会在她面前又一次的倾吐心声。 可商如意并没有不耐烦。 相反,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不仅认真的听他说话,更认真的,跳出自己在那场大病之后的身份与所知,去听他说话。 她听不出他有哪里不对,可她知道,他仍旧是错了。 若他无错,也就不会—— 想到这里,商如意的心又是一沉,而外面突然一阵寒风吹过,虽然整个宫殿里被地下的暖泉熏蒸得暖意融融,可还是有那么一缕寒风蹿了进来,吹得她一阵战栗。 也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沉默半晌,她轻声道:“陛下说的,都是至理。” “……” “如意也承认,陛下为大局的考虑,是天下臣工都无法企及的。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次,如意的夫君才会那么奋力的夺回兴洛仓,为陛下的大业助力。” 楚旸点了点头。 但下一刻,他回过神来,目光骤然冷下来:“你想说什么?” 商如意斟酌一番,还是轻声道:“陛下,如意的夫君,为了这一次收复兴洛仓,可谓不辞辛劳。放眼军中,很难再找到如他一般身先士卒,舍生忘死的将领了。” “……” “他对朝廷,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请陛下千万不要误信谣言。” 楚旸嘴角浮起了淡淡的笑意,可那双细长的凤眼中却露出了一丝尖锐的锋芒,道:“你认为朕是昏君,听信谗言就要杀害忠臣,兔死狗烹?” 一听这话,商如意吓得脸色惨白,急忙跪地:“如意不敢!” “不敢……?” 楚旸慢慢的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消瘦的肩膀和脊背,冷冷道:“你有什么不敢。” “……” “刚与朕在听鹤楼分别,你就敢连夜出城,单枪匹杀到洛口渡,还敢挟持朕亲封的监军!” 商如意消瘦的肩膀微微的颤抖起来。 她当然知道,此番回城,自己之前做过的事都将被他知晓,但真正被楚旸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如同审判一般,还是令她心惊胆战。 而看着她瑟缩的样子,楚旸的脸上更透出了一丝不加掩饰的怒意,道:“你,就这么关心宇文晔?” 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整个暖坞都安静了下来。 甚至,商如意感到地底下流淌的暖泉都在这一刻被什么强烈的寒意给冻住,她听不到泉水淙淙的声音,更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一直凝结到她的心。 这一刻,她说不出话来。 虽然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甚至根本不该有另一种答案可想,可她却感觉得到,在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说出那个答案。 而楚旸带着怒意的声音已经在她的耳畔响起。 “说!”
[[第239章 言无常信,行无常贞
商如意不敢轻易开口,只能静静的侍在一旁,而楚旸,竟然真的没有提宇文晔一个字,只专注在地图上。他伸手点着地图上的东都,再展长臂,指向东北方的辽东城,口中念念有词—— “之前好几次,都输在粮草不济上,因为都是直接把兴洛仓的粮草运过去,路途遥远,中途消耗甚大,以至于抵达前线的粮草十不存三。” “……” “这一次,得再做一手准备。” “……” “粮草分两路运输,河北河南同时开运……” 商如意沉默着听了一会儿,这个时候慢慢蹲下身,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着地图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路线,地名。 楚旸又抬头对着她道:“不过这一次跟上一次,还有不同。” 他竟真的将商如意当成朝中的臣子一般,跟她诉说,甚至商议起来。 而商如意也平静面对,甚至开口问道:“什么不同?” 楚旸的手指从洛阳斜划出一条线来,道:“这一次,河南这边的粮草不再走陆路运往辽西,而是从莱州出海,直接运抵辽东。” “……” “这样一来,耗用减少,两路粮草也更能确保前线将士的供给。” 商如意的心微微一动。 这,的确是个办法,而且,是个好办法。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楚旸,却见对方也看着她,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浮着得意的笑容,好像一个小孩做了一件大人意想不到的事,迫不及待的就要摆到所有人面前,让所有人看。 他说道:“如何?” 商如意喉咙梗了梗,轻声道:“这是个好办法,陛下英明。” 听她这么一说,楚旸更兴奋了一些,他猛地起身,在洛阳到辽东这片土地上来回走了好几趟,口中喃喃道:“只要粮草解决了,我大业王朝甲胄百万,何愁拿不下辽东城?拿不下牟子奉那个两面三刀的卑劣小人?” “……” “到那个时候,解决掉辽东,天下大定,就可以——”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又看向了西边。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