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明明是正午,烈日当空,可商如意却突然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他们刚刚在斋堂用完午饭,正沿着长廊准备回后面的寮房休息,刚走到偏殿门口,周围也都是安安静静的,突然听到她这一声轻呼,身边的沈无峥立刻道:“怎么了?”
宇文晔也低头看着她。
商如意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的,明明又不冷,而且这里是寺庙,偏殿里的菩萨也在慈眉善目的看着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打寒颤呢?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事。”
而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熟悉的脚步声,抬头一看,竟然是穆先急匆匆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他是在王岗寨山下守着的,他一回来,就意味着王岗寨那边情况有变!
果然,他一走过来,先对着他们拱手行礼,然后立刻说道:“二公子,少夫人,沈公子,王岗寨那边有动静了。”
宇文晔立刻道:“如何?”
“萧元邃上山了!”
“……!”
一听这话,宇文晔和沈无峥立刻对视了一眼,宇文晔问道:“什么时候上山的。”
“早上。”
“带了多少人?”
“随行的,只有七八个。”
“七八個?”
宇文晔眉头一蹙,而一旁的商如意已经惊讶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他,没有带多余的人马?”
穆先神色凝重的道:“没有,属下还特地让人沿途搜寻,的确没有发现他同行带着其他的人马。就这么几个人上了山;而且,还是王岗寨的三当家亲自下山来接了他。”
宇文晔想了想,又道:“那后来,山上可有什么动静?”
穆先摇头道:“完全没有。”
一听这话,商如意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难道,萧元邃这么一次回来,并没打算跟王取易决裂,王岗寨仍旧上下齐心,坚如铁桶?
还是——
她又转头看向宇文晔,喃喃道:“是你说的,第三种可能吗?”
“……”
宇文晔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倒是一旁的沈无峥道:“你们是不是揣测,萧元邃有可能根本不打算大队人马回来,用这个方法获取王取易的信任,令他放松警惕,然后趁机拿下他。”
宇文晔道:“以我前几次跟他交手的情况来看,他是有这种可能的。”
“……”
“可是,他带回的人马也太少了。”
“……”
“就算他能够找机会对王取易下手,解决掉这个最大的心腹大患,可是,王岗寨内部还有那么多人,甚至还有王取易的兄弟。他只带了七八个人就上山,一旦对方反扑,他根本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
“除非——”
商如意急忙道:“除非什么?”
宇文晔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却好像有一丝复杂的神色,半晌,又摇了摇头:“我们在这里猜测这么多,不如过去看看。”
跟之前他们在王岗寨的山脚下等到黎文鞅的结果一样,有一些事情的结果不到最后一刻看清楚,是不会知晓真相的。
沈无峥点点头:“走吧。”
于是,三个人立刻往寺外走去。
刚走到大门口,正好遇见那住持方丈带着几个和尚往正殿走去,宇文晔想了想,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着那住持方丈道:“方丈,你那小徒弟,找回来了吗?”
老和尚苦笑了一声:“寻了一天了,现在还没他的踪影。这孩子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只望他在外头,不要有危险才好。”
宇文晔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穆先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回来报信,他们肯定会往王岗寨山下一行,所以提前让人准备好了马匹,三人出寺庙之后立刻上了马,一路疾行离开了偃月城。
在烈日下策马狂奔,自然要比别的时候更难受,更何况这个时候三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些未解的疑惑,那种未知的,让人可能随时一脚踏空的感觉更令人煎熬。
幸好,走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他们终于又到了那处山脚下。
这里,和前天离开的时候一样,仍旧是风景如画,那凉亭仍旧静静的矗立在山脚下,四周的枫叶未红,却有一点刺目的鲜红妆点在这片风景当中。
宇文晔策马,纵身跃上土坡。
骏马慢慢的踱步到了那凉亭外,突然,宇文晔的手一紧,骏马顿时停了下来。
而后面的商如意和沈无峥也跟了上来,却看见他停在凉亭外,后背仿佛僵了一下,商如意急忙策马上来,轻声道:“怎么了,你——”
话没说完,她也僵住了。
那块高大的石碑,这个时候已经静静的,又仿佛在无形中带着震耳轰鸣映入他们的眼帘。
上面的王岗两个字,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凿去。
此刻,“萧山”二字,赫然在目!
那字不仅深,而且被涂得鲜红,当一阵风吹过,风中甚至染上了一丝血腥的气息吹过他们的鼻尖,也让这两个人更像一把带血的剑一般,狠狠的扎进了他们的心里。
商如意的呼吸都停住了。
萧山?
萧山!
这一刻,她的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首谶歌——皇图三代后,王岗夺民口。凤鸣萧山侧,还看米字洲。
凤鸣萧山侧……
如果之前,她还能相信宇文晔所说,这首谶歌不过是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可是,自从楚旸身陨江都宫之后,这首歌之前所预示的事情,就已经不是叛军会抢夺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