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秀硬着头皮支支吾吾趋利避害地将事情说了个大概。西固天锐利的眼神始终盯着她,里头满是不信任的光芒。白恩秀低着头,完全不敢与之对视。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只好攥紧了裙子,大腿处雪白的蕾丝裙子上立刻出现了几道深深的褶痕。
可是就算再害怕,她也绝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讲出来,因为她知道,那样,将意味着她们母女从此在西家无立足之地。在西家,西鸢萝是宝,她是草。而在她这个爷爷的眼里,或许,她根本连棵草都算不上。低垂的眼帘掩盖住了她的愤怒与不平,恨意浓浓却又不敢发泄。只是裙子上的褶痕却愈来愈深,宛如沟壑一般纵横扭曲着。此时的她早已无法顾及这条裙子原是她的最心爱之物。
相较于白恩秀,白翠浓显得十分平静。恩秀很聪明,说话滴水不漏,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西鸢萝的身上。找的人已经派出去了,待会只要他们在上京城某个夜总会找到醉生梦死的西鸢萝,那么所有一切都会坐实,她想赖都赖不掉。
想到问题竟然那么容易就迎刃而解,白翠浓的嘴角甚至忍不住的要微微上扬。只是她发现冉在青正用一种抓包似的眼神看着她,嘴角轻轻勾起,带着讽刺与奚落。
硬生生将笑容收了回去,她略微昂起下巴,调整出一个端然高贵的姿势,轻蔑地扫了一眼冉在青。她是西崇明的妻子,是西家名正言顺的夫人,一个没名没份的女人,她压根就不放在眼里。
轻蔑的眼神在她脸上一扫而过,那份轻慢与践踏,让冉在青的脸迅速阴沉下来,瞳仁微缩,她的眸中闪过一丝恼意。
派出去的人很快回来了。得到的答案却是找遍了上京城所有的夜总会,也没有西鸢萝的影子。
白翠浓的心里霎时咯噔一下,忽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是面上,仍装出一派平静的样子。
西固天冷冷地声音寒气迫人:“鸢萝这么大个人,那不成凭空消失了?”
那人低着头不敢接话。
白翠浓大着胆子说道:“鸢萝有几个要好同学,会不会在他们家里?”
那人侧过身回道:“夫人,这个我们早就调查过,大小姐那三个同学现在都在学校,而且昨晚也都各自在家,并没有相约出去。”
白翠浓的脸瞬间失去血色。
白恩秀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就约好了一起去嗑药的。”
“恩秀,闭嘴。”西崇明立即喝止女儿。
冉在青讥讽的一笑,冷冷道:“白小姐,省省吧。都到了这时候,你还想着诬赖鸢萝呢?”
“我没有诬赖她。那天明明就是她自己亲口说要去嗑药的,福婶和那两个保镖都听到了。”白恩秀信誓旦旦地大声说道。
白翠浓听着,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却又无力阻止女儿。
冉在青眸光一亮,笑容变得璀璨起来,清泠如水般的嗓音说道:“你刚不是说你们今天早上才知道鸢萝嗑药去了么?原来竟是早就知道了的。呵呵,白小姐,当着老太爷的面还敢撒谎的,这么多年来,我也就只见了你一个。你是觉得自己太聪明了呢?还是当老太爷是傻子?”
西固天用力握着龙头拐杖,骨节处已开始微微泛青。西崇明察言观色,心知不妙,恼恨地瞪了一眼白翠浓。
收到西崇明的眼神,白翠浓霎时间如坠冰窖。
“找,继续找。”西固天沉着声音再度发令。
那人赶紧去了。客厅中就陷入了沉寂,各人神色不定。西固天铁青着脸,山雨欲来风满楼;西崇明神色犹疑,似在思量着什么;白恩秀心惊胆战,白翠浓惴惴不安。唯有冉在青,风轻云淡,泰然自若。她拿起茶微啜了一口,忽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题,抬起头扫视客厅一圈,问道:“回来这么久了,怎么没见连忠?”
连忠是西家的管家,又是连清蕊带过来的人,待鸢萝那是如亲生女儿一般,如今鸢萝失踪,他却连个影儿都没有,这实在有悖常理。
被冉在青一说,老爷子也觉着古怪,问了一声:“连忠人呢?”
现在这情况,屋子里的下人们谁都不敢随便答话,闻声一个个低了头,恨不得紧贴到地面上去。
唯一一个该知晓实情,又有身份回答问题的人,就只剩下白翠浓了。连西崇明都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她。
“连忠他——我娘家有点事,让他过去帮忙了。”白翠浓低声回答。
冉在青嗤笑一声,讥讽道:“夫人,可真难为你了。”
西崇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事情已经很明朗了。白翠浓明知道鸢萝跟同学约好了要去嗑药,她却故意假装不知,由着她彻夜不归。还故意调开连忠,因为如果有连忠在,就算是拼了老命也会护着鸢萝的。她做了那么多,无非都是为了对付鸢萝而已。原来以前她对鸢萝事事殷勤巴结,不过都是在演戏,是在欺骗他的眼睛。
西固天冷冷地盯着白翠浓,良久,淡淡地吐出一句:“我出去那么久,看来西家,得好好整治整治了。”
白翠浓终于彻底慌了,如受惊的兔子一般,柔弱可怜的目光求救地投向西崇明。而西崇明正在怒头上,冷冷地别过脸,根本不瞧她。
过了好久,终于有人跑来说:“大小姐找到了。”
西固天阴郁的脸色终于有一丝松动,忙问:“她在哪里?”
那人说:“是在眠山墓园夫人的墓地上找到小姐的。”
众人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