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午后阴霾沉沉,刺骨地寒风肆虐呼啸,卷得庭院中枯黄的落叶翻飞狂卷。令人视之,便觉天寒地冻,陡生阵阵寒凉。而隔着明亮透净的落地玻璃,西家客厅内却是温暖如春。四周摆放着许多名贵水仙,花正盛开,一片浓香四溢。与外头的萧条寒凉比起来,一冬一春,仿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然而在这温暖如春,花香扑鼻的美好环境里,有人的心情却是如外头的寒冬一般悲凉萧索。
“那个不孝子,我迟早会被他气死。”
戴美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对着冉在青哭诉。西鸢萝坐在边上看着亦觉同情,摊上西文晖这么个儿子,确实迟早会有被气死的可能。
西文晖的婚礼因俞静娴的腿伤被推迟了三个月。原本这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多等三个月的时间。但是,期间白墨兰那边却突然提出来说,俞静娴已经算是西家的人了,这医疗费用理应由西家来出,再加上休养期间的营养品之类,统共要二十万,然后她还说在一家珠宝店看中了一套首饰,要三十万,想买下来给俞静娴添嫁妆,也让西家出钱。这一张口,就是五十万!
原本五十万对于西鹤明家来说也算不上大钱,但关键是不是这个理儿,也咽不下这口气。理所当然被戴美玲一口回绝。
那白墨兰也不废话,当下就凉凉地晾了一句,“行,那这婚咱别结了。”
戴美玲当然不吃这套。可是偏偏有人却最吃这套。西文晖一听说岳母大人要悔婚,当即吓地脸色惨白,赔礼道歉。回到家就可怜兮兮地跟戴美玲软磨硬泡。戴美玲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从来都是要一不给二的。虽然气极了他没骨气,但最后到底是架不住他苦苦哀求,心下一软,就给他了。然而给了之后,却又越想越觉得气不过,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她快要吐血。这不,就跑到这边找冉在青诉苦来了。
“行了行了,别哭了。这事情都已经成这样了,你哭还有什么用?”冉在青略有些不耐烦地说戴美玲。
戴美玲手中的纸巾湿透了,就换了一张擦眼泪,抽搭着说道:“小婶,我实在是气不过呀。”
“气不过又有什么用?”冉在青说道:“这钱都落进人家口袋了。我说你也是个没气性的,怎么就给他了呢?”
“我……”戴美玲略有些愧色,小声辩解道:“我只有文晖这么一个儿子,他不停的求我,我……我就……”
冉在青恨铁不成钢地瞪她一眼,“他求你你就给?那你也别哭了,要我说,不如趁早回去把家里的东西拾到拾到,等着你那宝贝儿子全都搬去给俞家吧。”
这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戴美玲心底着了慌,呜呜地哭得更起劲了。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这还没结婚呢,西文晖就忙着给俞家母女买房子添首饰,一下要去家里好几百万。要等以后结了婚,还不把西家都给搬空了?
冉在青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先别哭,这事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听说冉在青有办法,戴美玲立刻止了哭泣,擦着泪水问:“小婶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当然是有,但要看你狠不狠得下心。”冉在青说道。
戴美玲赶紧说道:“这俞家都已经开始盘算我家的财产了,我哪里还有什么狠不下心的。”
“那就好。”冉在青点点头,说道:“人都说养儿防老,但看你家文晖,眼里心里都只有一个俞静娴,说句不中听的,将来你们老了,怕是指望不上他。”
听到这话,戴美玲一脸的哀戚,伤心欲绝。
“既然如此,等文晖结婚之后,你就让他们搬出去,两家分开过。文晖也这么大了,难不成还要父母养他一辈子?他要讨好老婆岳母,行,不过得靠他自己的本事。”冉在青平静地说道。
“这……”戴美玲就这么一个儿子,心肝宝贝似的,哪里舍得让他去外面住。
冉在青斜睨她一眼,淡淡道:“你若是狠不下心,那我也没办法了。”
戴美玲低着头,思来想去,半天都抉择不下来。手中的纸巾都被她捏成了碎末。
冉在青静静地看着她,半响,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幽幽叹道:“这人呐,有时候就是犯贱,你拿他当宝,他就拿你当草。什么亲情,爱情,都该留个一射之地,给自己一个转身的空间。要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冉在青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流转,却是瞥了一眼西鸢萝。
西鸢萝被满室温润的浓郁水仙花香熏得昏昏欲睡,并没有注意到。
戴美玲低着头想了半天,西文晖近日以来的种种举动一一浮上脑海,再想着冉在青的话,心中愈发觉得失望无靠,反复思量,痛定思痛,当下也就狠了狠心,做了决定:
“也罢。横竖我也不想天天面对那个破落千金。只是……小婶,我们家文晖那是被她给迷了魂儿了,就算分开住,到时候她撺掇着文晖向家里要钱,那又如何是好?”
冉在青轻嗤了一声,说:“只要你真能狠下心来,还怕那俞静娴?”
话虽如此说,但戴美玲心中还真没底。天下没有父母不疼子女,现在虽然说的坚定坚决,但到时候西文晖一求,她肯定又会忍不住把钱全给了他了。
冉在青瞥她一眼,叹息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心软的。所以才被俞家母女拿捏。”
戴美玲被冉在青说得脸上讪讪地。
冉在青继续说道:“你呢,现在最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