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君知失魂落魄的在五角枫林里来来回回走了许久,温暖的阳光刺的他太阳穴微微发疼,脑子里像被塞进了一窝蜜蜂整个都在嗡嗡嗡,连眼神都是散的。
玄修和他的黑色蝴蝶,到底……是什么?和这件事有关系吗?可是为什么?要说自己还算是和他有一面之缘,吴墨非和他是真的连面都没见过,为什么要用那种黑色的蝴蝶杀死师兄?就算自己见过,那也只是萍水相逢,已经过去几年……这到底是为什么?能有什么联系?
黑色的蝴蝶,如同炼狱降临的噩梦,南宫君知踉踉跄跄的往前走,毫无目的,走了一段又走回来,本来是想把那十几只黑色蝴蝶捡起来当做个证据,但是想到吴墨非死去的样子,想到那些蝴蝶残忍的飞舞寻找着任何一个空隙入侵自己的时候,南宫君知犹豫着没有动手,但是只是一迟疑的功夫,那些黑色的雪片好像融化了一般在空气里变成了黑色的余烬,和下面的泥土融为一体。
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去找师父吗?那些蝴蝶到底还有没有别的?
袁深雨驾驭着风浮在半空居高临下的看着南宫君知,眉毛微微的皱了起来,他脸色浅白的近乎透明,枯干的头发依旧带着沉沉的病态和倦意,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如同一道虚影完全将身形融合在天光之内,旁若无人的如同一只鸟一样自由的乘风而行而不被任何人发现。
暗灵素体质的人么?还真是挺罕见的。
一开始陈夜修打算自己处理掉这件事情,杀掉一个南宫君知还能用吴墨非傀儡运作去圆过去,遮掩住可能会暴露自己记忆的玉雕黑蝴蝶,但是谁料到现在和自己相关的黑蝴蝶倒是毁掉了,吴墨非却和冥心蝶同归于尽,留下了一个目睹全过程的南宫君知……简直是不能更糟糕的局面,就算陈夜修早已放弃这个身份,但是过早的让人间的修仙势力知道一些事情毕竟不是明智的选择。
特地为这件事回来一趟挺不值得,让袁深雨随手帮个忙也不算什么,他们的关系就是如此,他们似乎针锋相对,水火不容,但是却始终被一根其实早就被时间消磨的近乎蛛丝的线条牵着,在茫茫时光洪流里,目前是唯一的故人。
一举除掉太和宫两名顶尖弟子,想要圆场的话有些困难啊。
对于人间修仙势力的打算,袁深雨大约能猜个七七八八,但是他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管,他身体状况持续恶化,体力是非常宝贵的东西,对他而言,还是陈夜修在做的事情最重要。既然陈夜修提出要自己帮忙解决这件事……做了也无妨。
就算袁深雨现在病着,力量被自己封印到了只能发挥出冰山一角,但是无声无息的除掉南宫君知还是很容易的,可惜一旦两个太和宫的弟子全部消失,还是在异地的青城派,那些麻烦的老家伙们说不定会极力的排查,真让他们查出点什么,全盘的计划又要受到阻滞。
那就留下来吧。
袁深雨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了南宫君知好一会儿,然后一提身形,便消泯在了半空中,好像从来未曾出现。
“去骗一个小鬼,还真不是像我应该去做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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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涯是被异样的感觉给惊醒的。
她睡得一向浅,而且又习惯性的在卧室周围布下一层淡淡的灵力流结界,但凡是有异样物体入侵到了楚离涯的感知范围内,信息都在第一时间内被反馈回来。
雨一直下,湿淋淋的打窗声从未停止过,她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手拿过床头的衣服披上系好跳下床,连火鸟剑都没有忘记拿上。
但是一冲出门她的脚步就停下了,因为那个白色的影子实在是太醒目,尤其是在只有一盏吊在墙壁上昏黄的油灯作为唯一光源的客栈夜间。灵陵站在床前,上下扣合的窗户被她用木愣子支起顶住,鼓进来阵阵冷风,雨点也被吹进来一些,窗沿被打的有些湿。
“灵陵?”
“嗯,我在。”灵陵扶着窗沿对外面一片沉甸甸的夜色望去,眼神专注认真,身上似乎有一种晕染的柔光,“离涯。”
“……你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下雨了啊,我出来看看。”灵陵侧过头看楚离涯,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顺平静,白色的衣袂轻轻摇晃,美好皎洁的有点怪异。
楚离涯向她的身后望了望,发现那边的房内一片黑暗,“……”
“非城喝了药就睡下了,一直都没有醒过,在极北之地他受的影响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大,身体想要完全恢复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内我要尽量离他远一些。”
“?……”楚离涯本来不解,突然想起来灵陵本质上是一个鬼魂,现在穆非城失去了天池珠,如果灵陵继续跟在他身边,对他而言就是种无形的伤害,想要解决的话只能等回到天仓山找袁深雨想办法。
“他说回到天仓山之后就要走了。”
“是啊。”灵陵不闪不避的看着楚离涯的眼睛,面带和煦的微笑,在凄风冷雨的夜晚看起来也分外的温暖动人。
真是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美好。
“离涯,你知道人生七苦吗?”
“七苦?”楚离涯把灵陵的那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然后答道,“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是啊,生之苦,苦在人一旦出生,就要尝尽喜怒哀乐的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