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泽身死后,四大修仙门派组成的道之盟群龙无首,谢云、连昧、谓深其余三位掌门各有损伤,危机之际,元泽的师弟元涧临危受命,临时担负起青城掌门一职,继续绞杀桫椤林势力,直到圣树结界即将重新自我塑立。
只是这期间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元泽和元涧的师妹,元惠居然莫名叛逃青城派,有人说她是懦了怯了,居然抛下同门血仇自己逃生,有人道是她本和元泽有私情,见到相好殒身被别人替代,一口气咽不下去愤然出走,总而言之,一塌糊涂。
但是因为当时所有人都有更棘手更麻烦的事情面对,没多少精力去分出来过分关心一个门派女弟子的下落死活,尽管这个人是沈蓝惠。
“元涧这些年其实也不容易。”夏溪泽这话说的十分突然,“他的位置一开始不稳,青城最有威信的人之一,元澈师兄又并不表态站在他那一边,他能把青城从当初的颓败带出来,得到重生,算是做的不错。”
“可是我觉得……师父,如果你活着,做的只会比他更好。”
“……”夏溪泽未置可否,只是苦笑了一下,无限意味,却没有点明到底是什么,他看到楚离涯认真的脸色,忍不住想起百年前韩涧对他同样一脸认真的说道,师兄,我会比你做的更好。
孰是孰非,孰优孰劣,其实很多只是因为,世上没有如果就。韩涧想的是如果没有夏溪泽,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被他的光芒遮掩多年,是不是早就拿到自己渴望的一切,但是无论他怎么想,怎么用青城的史录去糟践夏溪泽的过去。都没办法彻底抹消这个人曾经留下的痕迹和给自己带来压抑憋屈的那段岁月;楚离涯想的是如果夏溪泽活着,他掌管下的青城是否更加朝气蓬勃,温厚宽容。但是夏溪泽早已逝去多年,现在坐在青城掌门位置上的。还是韩涧。
这算什么呢,遗憾,就是遗憾。
很多年后,楚离涯想起自己年轻时代的时候走过的地方,见过的人,遇到过的事,做出过的选择。心中也只能感叹了一声。遗憾,总好过后悔。
上次去拜访风衣澈的时候,风衣澈说的毒灵素碎片已经所有着落不用再记挂却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风衣澈还是个很能靠得住的人。夏溪泽都没有再问什么楚离涯自然也不去质疑。
这次在青城派相安无事的过了好几个月,楚离涯甚至把修为境界提高到了融合中的元心境界,日子算下来,已是年关将近。过了这个除夕,楚离涯就有十八岁了。放在寻常人家,那早已是成亲生子的年纪,但是对现在的楚离涯而言,还只是寻仙之旅中的又一个小小的起点。
下山到都江城的时候,整个城镇都弥漫在一片热闹喧嚣里。红色点缀满天满地都是,前两天下了一层中雪,地上积了一层洁白,红白交织出一片格外厚重的美感,家家屋檐上都悬挂下来一串儿冰溜,晶莹剔透,折射着已经放晴的天光,一闪一闪的十分好看。
楚离涯搓了一下手对掌心呵出一口白气,心想这天还真冷,她身上罩着件雪狐大氅,背后围着件金红白绒的斗篷,几缕黑漆漆的头发从白白的绒毛间漏了出来。其实按照她的修行,这种程度的温度完全不用穿这么厚实也受不到多少影响,但是都江城的烟火气那么重,让她不由自主的换了寻常人家的冬衣下来走动。
其实还是来看南宫君知,那个家伙在都江城快住了一年了,因为考虑到老是住在客栈总要惹人怀疑,楚离涯在数月前在外面租了个处所让他住下,一直到现在。
走到一间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民居面前,楚离涯伸手叩门,有规律的敲了三下之后门里响起一阵咋咋忽忽的聒噪声,“来了来了。”
门一打开,楚离涯就看到裹得像个棉球似的的南宫君知,也不见外的直接走了进去,看到里面实在称不上整齐的陈设,不禁皱了皱眉头。
“太和宫的第一剑客也会这么怕冷啊,”楚离涯忍不住说道。
南宫君知眯着眼睛看她,脑袋上罩着个内里翻着白毛的帽子,“是哈……这两天冷死了,每天都要运功抵御寒气。”
楚离涯知道他不是开玩笑,暗灵素本来就是阴性灵素之首,而拥有暗灵体质的人也是时时刻刻承受着世上最阴冷邪寒的灵素侵蚀,伤害倒是算不上,但是落了个体寒怕冷的短处。
“过了年关,你也是十八岁了?”楚离涯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啊,师兄比我大上两岁,若是还在,就是弱冠之年了。”南宫君知倒了杯热水推到楚离涯面前,“你今日怎么有空下山来这里?”
“我这些日子一直有空,”楚离涯也不客气,接过来喝了一口,一股热流从口中一直落到胃里,“你在这里还习惯么?”
“早就习惯了,”南宫君知笑道,“这里很好,位置偏僻,周围也没什么人,我不常出去,而且离太和宫又远,青城派没几个认得我相貌的,反而安全。”
“嗯,”楚离涯放下水杯,“你的功力又变强了。”
“是啊,修行总不能放下嘛,”南宫君知笑的依然开心,“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连点基本的功力底子都没有怎么行。”
“……”还真是,一刻不忘记报仇的事情啊,这等执念,连楚离涯在心里都苦笑了一下,又觉得无可厚非,毕竟自己又何尝不是,而且自己的复仇对象那么宽泛,而南宫君知还只是对着两个具体的人。“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