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景阳城郊
“咳咳……咳!”
楚离涯狠狠的咳嗽了几声,背过身将口中的沙子给吐了出来,她自小在风清月明的梁州住惯,实在没历过如此之大的风沙,一时没反应过来撑开灵力护罩,在那股狂沙卷过来的时候吃了好几口风沙。
“离涯,你还好吧?”穆非城先走了过来,他第一次经历用飞剑在天上急速飞驰,脸色也不是太好,但还能撑得住。
“前面不远处就是雍州景阳城,传言中邪灵作祟最为严重的中心地带,再往北就是一大片黄沙荒漠,风沙很大,昼夜气温交替也是差别极大,而且雍州人多繁杂,能人异士来来往往不分流派,所以我们这副样子前去也不算违和,总归要注意些。”
说完这些玄修又从自己的空间戒指中取出四个荷包,分别递给其余三人,“我听闻雍州来往商队帮派太过混杂,有些使用晶珠和灵精石交易,有些却用金银玉石,为了方便我特意在来之前换了些不同钱币,你们且拿去使用。”
将飞剑在景阳城内降落,就算是纷乱厉害的雍州也实在太过招摇,而且四人只是前来探听风头打探情报,并非大张旗鼓前来杀敌,所以玄修将沉夜剑停留在了景阳城郊,接下来只打算步行入城。
在梁州看惯了青枝绿叶,楚离涯忍不住皱着眉头打量了一下周围,地面大多枯黄松散寸绿不生,偶尔杵着几根生命力顽强的杂草也是萎黄的,泥土的颜色,拼命的和脚下的枯黄融为一体。本来瓦蓝明净的天空始终笼着一层灰黄的烟尘,一直蔓延到天边,淡黄的太阳有气无力的挂在半空,活像一个没煮熟的白水蛋。
刚走了不远,便听到驼铃阵阵,风沙萧索,离四人不远的地方,一大队穿着斗篷,腰间挂着长刀的男人骑着一队缓步而行的骆驼同样向着景阳城的方向走去,每一个骆驼上除了坐着一个皮肤硬黑的男人,还有一个或者两个捆绑牢实铁索沉重的棕红木箱子,为首的那一个身高长逾九尺,腰围五尺,活像是一头人形的大熊压在他身下那头半死不活口吐白沫的骆驼上。
“那些人是什么人?”
穆非城从未见过这般景象,反而觉得有些有趣,这些日子他也算用心开始修行,松间照一门功法本身就是以强化内修为主,固本培元,将穆非城自身那股天地纯净的草木灵性催生的更盛,楚离涯真觉得靠近他的地方连风沙都被净化成了清风,简直像是一个人形移动大树,所以在四人中他反而是对雍州的恶劣风沙环境习惯的最快的一个。
“大约是镖师,”袁深雨回答,“我也没见过,但是从书上曾看到。一些商人要将自己的货物运送到很远又乱的地方,自己没有能力自己在杂乱的地界保全货物,便雇请身怀武艺的人代为运送,付给酬劳,在雍州这种地方,镖师应当很常见。”
“不错,正是镖师,”玄修看了看那一行人无奈的笑了笑,“我们进了景阳城,也前往集市买几件合身的斗篷罢,否则这风沙刮在身上确实有些难受,总不能时时撑开结界护罩来抵御几粒沙子。”
进了那座简陋的让人以为再过十几年就要彻底被风化成几根石柱的城门之后,这座建筑风格与梁州天仓迥然的城镇整体展现在四人面前,整个城都好像是黄土夯成的,房屋低矮窗口狭小,半圆的拱洞一个串着一个,房屋好像都是浑然天成的连成一片,整体给人厚实沉重到连着地心的感觉。
主干街道的地面都是平整厚实的黄土压成的,偶尔泼上的一点水渍会立刻被湮灭风干,一阵风吹过就是一阵扑面而来的呛人烟尘。
街道上的人不少,而且形形色色,有的三五成群,有的独自一人,而且结伴而行的有身跨马刀穿着皮甲,面带伤疤表情狰狞,一看就是刀头舔血作活的强人,有的衣着和中原人一般无二,束缚修身,身别一把长剑,大约也是某位中原修士,还有一些身上挂满彩纱珠宝的西域女子,双足赤裸,脚环上有着细细的一串铃铛。总的来说,楚离涯这四个一行人,一个少年人带着三个半大的小鬼,看起来好像还不算不正常。
四人在城中转了一会儿,找了几个打扮看起来和自己类似的来自中原的人用官话问了问路,才找到了景阳城中一座最大的旅馆,类似梁州的客栈,订下四间连在一处的房间。
“我们初到雍州,又御剑飞行颇久,离涯和非城想必都有些累了,今天大家便只管休整吧。”
这里并非青城派,而是景阳城,尤其是袁深雨在的情况下,师弟师妹师兄和太师伯的叫法似乎太过奇怪,偶然被人听去了怕是都要遭到侧目,于是四人也达成共识,景阳城内不行师门称呼,而是互称本名。
“……原来,你的本名是陈夜修?”
“正是,我在俗家之时,名为陈氏夜修。”
“另外,据青城得到的信息,这里明明是血祭邪灵肆虐的中心,城中人依旧来来往往,丝毫没有不安的气息,难道本地人都不知晓?”
楚离涯真是有些不解,邪灵本是修士极为忌讳的一词,更何况是最为凶煞的活人血祭产生的邪灵,修为精深的修士尚且畏惧三分,而这里的一些普通人好像还很怡然自得,丝毫没有她想象中众人纷纷逃离此处的表态。
陈夜修想了想,一时也是无解,只好笑着说道,“在下也是不解,但在城中住上几日,总能找到个突破口。”
那边袁深雨轻轻咳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