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衍在景仪宫又坐了盏茶功夫,便有司礼太监前来传,话说西宁来了奏章,齐衍只得起身去了。临走还赐了容夫人宫中小乘行走。
齐衍走后,容夫人欣慰道:“臣妇见娘娘一切都好便放心了。娘娘蒙皇上垂青,当尽力辅佐,府中之事不必挂怀。”
容萧道:“娘亲放心,女儿定不辱门楣。”
容夫人道:“娘娘事务繁多,已接见了臣妇半日。况臣妇入宫一次,当去给太后问安。如此,臣妇便告辞了。”
容萧虽不舍容夫人,却也知道这宫中规矩,娘亲此次进宫本就招人耳目,如今已在景仪宫待了半日,委实不宜再坐下去了。但嘴上还是忍不住挽留道:“娘亲来看女儿一次,连饭都不曾用一口。请娘亲用过午膳再走吧。”
容夫人颔首行了一礼,道:“娘娘体恤赐饭,本不应辞。但臣妇还要去给太后问安,恐迟了扰太后清眠。”
容萧只得作罢,不舍道:“如此我也不便多留。望娘亲与父亲千万保重身体,带我向哥哥嫂子问安。”
容夫人又行了一礼,道:“娘娘放心,臣妇记下了。”
容夫人带着孙妈妈自景仪殿出来,门口便候着一司设太监,旁边三个无品内监、一顶绛蓝小轿。那司设太监见容夫人出来,忙上前打了千,笑道:“夫人请上轿。”
容夫人心道是皇上赐的小乘了,便道:“劳烦公公了。”司礼太监复打个千便回去复命了,只留三个小太监。其中一个太监道:“不知夫人欲往何处。”
孙妈道:“我家夫人还不曾给太后请安。”
三个奴才打了千,掀起轿帘,道:“奴才(奴才)省得了,娘娘请上轿。
孙妈扶了容夫人上轿,自己在轿外跟着。一行人盏茶功夫便到了寿康宫一门。
一值殿太监从边门出来,问道:“何人求见?”
扶轿太监上前一步,道:“一品诰命容刘氏,赐小乘行走。”
那值殿太监一听便在轿帘外躬身道:“奴才给夫人请安,待奴才回禀太后。”
容夫人在帘内道:“劳烦公公。”
那太监进去不多会功夫,便疾行而出,对着轿又是一躬,道:“太后准了,夫人请入内。”说罢闪开边门。
又行过一幕影壁,到二门处,小轿方停下,孙妈将容夫人搀出。一抬轿太监道:“奴才们只得送夫人到此,夫人且进,奴才就在此等着夫人。”
由孙妈整了整裾褶,容夫人道:“太后老人家素来喜净,妈妈且在此等我。”说罢进了二门。
容夫人在耳房候了约摸一刻钟,便有嬷嬷来,给容夫人行了个福礼,道:“夫人久侯了,请随奴婢移步。”
容夫人忙侧身只受半个礼,道:“劳烦嬷嬷。”
容夫人跟着嬷嬷走进寿康殿,低头行至正中,屈膝跪拜,道:“一品诰命容刘氏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穆丽华坐在上首的位置,接过身边曹嬷嬷递来的茶,道:“起来吧。”低头品了一口:“给夫人看座。”
容夫人起身谢恩,挨着绣墩边坐了。
穆丽华见她举止谨慎,不出一丝错,笑道:“你女儿倒是像你,总是这般谨慎。”
容夫人起身回话道:“臣妇教女不当,让太后看笑话了。”
穆丽华又道:“快坐下回话,我这儿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何必如此拘谨。”
容夫人笑道:“说句不怕太后怪罪的话,臣妇平日足不出户,何曾见过如此排场。故而每次入宫都像是头回般紧张。”
穆丽华乐得更厉害,指着容夫人对身旁曹嬷嬷笑道:“你瞧这一板一眼的人,说起巧话儿来倒比别人都厉害。”又道,“你们且都别在此处杵着了,省的她说我们在这摆她的排场。”曹嬷嬷道:“太后.....这.....”
容夫人忙跪下,道:“臣妇失言,臣妇并无此意,太后恕罪。”
穆丽华道:“快起来,我何曾怪过你,他们在这,咱们两个老太婆都不能说些自在话。”转而板了脸,向曹嬷嬷道:“怎么,如今我都指使不动你们了么?”
见太后发怒,一干宫人慌忙跪下请罪。曹嬷嬷跪道:“太后恕罪,是奴婢逾矩了。奴婢这就退下。”说罢,领着一干宫人退得一干二净。
寿康宫此刻之余太后与容夫人二人,一时无声。
穆丽华自果盘中捡起一枚葡萄剥皮,斜睨一眼地上的人道:“怎么,他们都退下了,你还不肯起来么?”
容夫人将头叩在青砖上,道:“太后赎罪,臣妇有要事禀报。”
“哦?可是容相让你来的?”穆丽华眼也不抬,道:“说来听听。”
容夫人抬头,正色道:“回禀太后,九皇子要回来了。”
穆丽华手下一顿,随后继续用小银钩剔着葡萄籽,道:“那又如何?”
容夫人道:“臣妇恐有大不敬之言,请太后恕臣妇无罪。”
穆丽华道:“你且说来,本宫恕你无罪。”
容夫人复叩下头,道:“太后明鉴,九皇子不可回朝。九皇子若回朝,朝中必然大乱。”
穆丽华吃下葡萄果肉,道“这也是容相教你的?这口气你倒是学得像。”
“太后明鉴,我一妇道人家,虽不懂什么朝中争斗,但尚有报国之心。若不是我家老爷实在无法阻止此事,也不会令臣妇前来,惊扰太后。”容夫人捏紧手中帕子,想着在府中容青政嘱咐她的话,“臣妇斗胆问太后,当今皇上母系可是贵胄?”
穆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