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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衣上沾了油烟,容萧到侧殿换了常服才到暖阁,这边流光与锦宜已端上了葱油海蜇、白切油鸡、鸭掌笋片、金丝蜜枣几样冷盘,用翡翠荷纹碟装着,瞧着便清爽落胃,色相诱人。
容萧走过去,亲手勾了白菊鸭脯锅摆上桌,因亲自下厨,她手上未戴任何环饰。被锅子的热气一熏,只显得皓腕凝脂,指若琼枝。指甲盖修得圆而饱满,与珐琅青花相应,好似素羽鲜光。
齐衍坐在檀木玉雕桌边,看着她的动作,那热气袅袅,竟让他生出些许恍惚。
好像心里一直有这样一幅场景,在经年中忘记又想起,此刻却终以得偿;又好像明明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彼此相慰的人,因为某些契机,忽然成了现在和谐的画面。
第一次见容萧,是在多年前的皇宫家宴。齐衍那时羽翼未丰,正是隐忍蛰伏的时候,与其余皇子相比,他更需要一个强大的助力。所以,第一次见面,他便将目光放在了她身后容氏一族上,却并未轻举妄动,因为一来父皇不会将这样的权臣之女嫁给自己;二来,看着容萧仰脸对自己笑,他恍然觉得,应该有个一心疼爱于她的夫君,给她一世安稳,而并非被不清不楚的卷如权利倾轧中来。
可不等他分清这两个原因哪个更重一点,父皇便已将容相嫡女,指为五王妃。
看到五哥接旨时毫不掩饰的欢喜,又看到三哥提起她时垂涎的表情。他心里好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好比自己刻意呵护珍惜过的,却被旁人轻而易举的得到。
这种不快很快便过去了,他也并没打算要阻止什么。在他的感觉里,容萧不过是偶然一瞥中的花树。带来片刻的神怡,但谁会长久纠结于一颗花树无关紧要的命运呢,无论好坏。他都有自己的前路要走。
凭着一复一日的努力,很快。他便夺得了皇位。坐入金銮殿的第一天,齐衍发出的第一份旨意,便是召容氏嫡女入宫伴驾,延郡王另娶王妃。彼时的他,早已是一副铁石心肠,这一系列的旨意发下,他并没有细想。只习惯性认定,这场婚姻,不过是对容氏的牵制。
接着,容萧便入得宫来。起初被封为婕妤,再后来是昭仪,妃,贵妃。分位越来越高,可他却不敢宠她。她的父亲。权势太大了,他发现自己掌控不了。作为皇帝,齐衍不否认丞相的能力,却无法容忍丞相将大昌当做自己的国家打理。想用一个人,首先将这人尽在掌握。所以,在没百分之百的把握前,他不敢宠她,因为他输不起,大昌也输不起。
同时,他也发现,她变了。渐渐的,她不再是曾经皇宫家宴上,那个娇憨可爱的女孩;也不再是刚入宫含羞带怯的少女。她为自己套上了壳,同这宫中所有人一样,她也学会了伪装,端庄持重、谨言慎行,这就是面对他时,她每时每刻的样子。无论他挖苦她,还是讽刺她,她都是默不作声坐在一边,一双眼毫无波澜,带着贵妃得体的笑,似是无谓,似是嘲讽。
这样的容萧,让他牙痒,恨不得将她拽过来狠狠打一顿。本来,他笼络林平广,也不一定要让惠妃入宫,但看到容萧脸上无所谓的笑,看到她转而向太后投诚,他一气之下便留了惠妃牌子,令惠妃夜夜专宠,日日笙歌。
这结果,似乎是必然,却并非他所愿。某一瞬间,他甚至想,若当初不强迎她入宫,会不会,还能彼此作为兄嫂与小叔和睦相待,不必同今日般相见生厌。
很长时间,他对她都是失望的,曾经淡淡的好感也消磨殆尽。便是禁足与打入冷宫,他下旨的那一刻,也想着:眼不见为净罢。
及至他失了长子,气急到冷宫去质问她。
见到眼前人形如枯槁,曾经那么骄傲的她匍匐跪着,求自己给她留颜面。他忽然想笑,不知是笑她死到临头都不肯脱下端庄的壳,还是笑自己竟会对眼前毒妇心有怜惜。
接着,她与他针锋相对,咄咄逼人;再后来,她亲手刺死被灌下五石散的侍卫;最后,她得以重生,却因一句他“看不懂你”而泪水长流。
他渐渐发现,自己对她,远没有想象中毫无眷恋。
相反,当年家宴上的容萧,初入宫的容萧,上林苑海棠下的容萧,娇憨的、端庄的、假笑的容萧,竟都记得。
原来,他眼中一直是有她的,无论何时,无论什么原因,许多人中,他总能一眼找到她。
而这样看着看着,不知何时,便看到了心里。
“坐吧,陪朕也用些。”他轻声道,“就咱们两个,你不用拘着。”
“是,皇上先用碗汤。祛胃里寒气。”方才半晌不见他起筷,容萧心里还有点打鼓,生怕做的菜不合皇上口味,眼下见他发了话,面色也无不妥,才松了口气。亲自舀了碗火腿鲜笋汤放到他跟前。
齐衍喝了一口,却瞟到她在正坐在一边眼巴巴看着自己,不由笑道:“你老瞧朕做什么?”
他声音中戏谑的意味让她脸上一红,却没同往常一样避开眼,只抿着唇问道:“皇上,这汤....是臣妾做的....您觉得怎么样?”
“不错。”
这声“不错”让容萧精神一震,得了皇上的赞,她也不再那么拘束,人也自在了些,当即又动手给齐衍布了几筷冷盘,笑道:“皇上先用着,待会儿臣妾叫他们点上锅子,小厨房还煨着杞子菊花糕与奶羹。”
“那些是你做的?”齐衍问道,“原先怎么不见你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