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给母后请安。”齐衍行了个礼,才在容萧身边坐下,便听太后道,“皇上可是来为刘淑人求情的?”贤嫔此时已废为淑人,称呼也恢复的了她的本姓刘。
“方才刘平已经来报过了。”齐衍道,“儿臣的意思,自然与母后一样。”
“你能这么想便好,也莫怪哀家狠心,让她去三清庵修行已是网开一面了,若不是贵妃有孕,又将近年关,宫里不好见血,哀家倒真要赐她丈白绫不可。”太后声音缓缓,仿佛在说一件不甚紧要的事,而话中的森冷之意却比窗外寒风更胜,直刮到人的心里去。
容萧在一旁觑着太后神色,起身低声道:“太后,依臣妾开,还是稍掩下去,不宜公开的好。”
太后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过一圈,语气微妙,问道:“贵妃何见?”
“先前宁妃的事,在旁人眼中已是一桩丑闻了,若今日贤嫔一事再公诸天下,恐遭群臣诟病。来年便是选秀,若此时叫外头的人一叶障目,均忖度内闱纷乱,皇上刻薄寡恩,届时无人入宫,亦伤了君臣情分。倒叫那奸佞之人从中获利了。”见太后不动声色,容萧笑道,“说起来,臣妾还要借此事,向太后讨一个恩典。”
太后抿了一口茶,问道:“什么恩典?”
“将贤嫔正法,也并非臣妾一人所为,主要还依着沈昭仪与敬嫔二人合力为之,此二人聪慧狡黠,又一向端正守礼,不忘妾妃之德,臣妾想替二人求太后恩赏。”
“你既这样说,心中想来是有章程了。”太后再出声已是慈爱的语气,“你怀着身孕呢,怎能久站,快坐下。”说着又向齐衍嗔道,“皇帝,你也是的,哀家糊涂了,你怎么也看贵妃站着。”
齐衍扶了容萧一把,笑道:“您和贵妃两人说着话,将儿臣晾在一边半天了。她这厢正求着恩典,儿臣怎么好拦着。”
太后微笑颔首,笑道:“那皇帝,贵妃说的,你怎么看?”
齐衍眼若有似无瞄着身边容萧,只见她正低眉顺眼的坐着,一板一眼的,显得极规矩老实,心中不禁好笑,开口道:“沈昭仪貌恭心敬,静默谦顺,后.宫之中也算进退有度,借着年关,升为嫔也大可,赐封号德。至于敬嫔,也是个能正己慑下的人,况她入宫多年,近两年一直没有进封,便借此赐敬妃吧。”
容萧知道,其实太后就是在等她将为沈昭仪涨分位的事提出来,自己如今已经不是太后最看重的了,取而代之的是沈昭仪。容萧在宫廷内外也有自己的耳目,她早已知道,太后的一个远方侄女今年及笄,到现在还不曾许配人家,正住在穆府京郊外宅中,只等着明年选秀一道,便接进京城做秀女之选。这意味着,无论是容萧自己,还是沈团儿,在太后眼中,不过都是穆家姑娘最终的垫脚石。
妃位太高,昭仪略低,只有嫔位,是将将能在宫中说话,却不至于产生异心的一个位置。对于后来的穆家姑娘,有这样的一个人在宫中接应,是最好不过的。
一切权利的加强,都需要不同方向的各种支撑。
这样的决定,太后是乐见其成的,只是她没有发觉,自己谋求的一切,也与皇帝的想形成的局面,恰好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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