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衍赶到太液池的时候,庄、宁二妃已经到了,正一左一右的陪着太后与沈氏说话。
沈氏见皇上来了,先起身道:“臣妇给皇上请安。”
“舅母不必多礼。”齐衍一个眼神便有侍女将沈氏扶起。
穆丽华笑着推推身边的庄、宁二妃,笑道:“这皇上都来了,快别陪在哀家这老婆子身边,去找他去。”
庄、宁二妃含笑起身为齐衍见了:“臣妾(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庄妃身着一袭湖绿宫装,头戴梅花竹节碧玉簪并金玉珠宝半月篦;宁妃一身淡粉,头戴点翠嵌珠华胜并鎏金蝴蝶簪,一个清丽,一个温婉,可见是特意打扮过的。
齐衍毫不吝啬的投给二人赞赏的目光:“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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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落座,便有侍人为女眷摆上时令夏果,花茶冰饮。常福禄也亲自为齐衍摆上几样点心和六安瓜片。
穆丽华见是常福禄伺候,笑着对齐衍道:“皇帝,今日这身边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齐衍端起茶盏,不在意的笑笑:“得了母后的信儿,来得匆忙,便没让人跟着。有常福禄伺候也算顺手。”
穆丽华也不坚持,笑道:“我倒是觉得还是女侍用得方便。”说罢抬了抬手,站在身后的团儿便即刻会意,低眉跪到脚下为穆丽华捏腿。
齐衍道:“母后可是腿脚不爽利?待会儿叫太医给您诊诊。”
穆丽华乐吟吟道:“哀家身子康健着呢,就是这孩子按腿的手法拿捏极好,经她之手,什么疲乏也没有了,所以才每日让她为哀家松松筋骨。”说着慈爱的拍拍团儿肩膀。
穆丽华对婢女难得夸赞,齐衍的目光不由一转,落到团儿身上。只见她生得削肩细腰、螓首蛾眉,端得是个美人。齐衍笑道:“这丫头我倒不曾见过,可是敬事房新送上来的?”
穆丽华怕齐衍心有隔阂,便撒了个谎:“哪儿呢,是你舅母的贴身丫鬟,前些日子带进宫,让我瞧上了。给我的时候,你舅母还舍不得呢。”
沈氏何等精明,眼珠一转,顺着穆丽华的话音道:“可不是,说起来不怕皇上笑话。臣妇这辈子得了两个儿子,唯独没个女儿,团儿是家生子,又自小伶俐,一直养在身边,与我最是贴心。”沈氏拿着帕子掩嘴笑道,“要不是她得了太后娘娘青眼,臣妇可是金银山都不换的。”
听着沈氏抒发感情,齐衍嘴角一勾,问道:“你叫团儿?”
团儿侧过身子对齐衍磕了个头,细声道:“奴婢沈团儿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姓沈。”齐衍歪了歪头,幽幽道,“你家夫人赐的姓?你既是府上生的,怎么不姓穆。”
沈氏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生怕团儿将她那倒霉娘和自己的身世说出来。
团儿依然匍匐在地,道:“奴婢是夫人带进府的,自然跟夫人的姓。”
穆丽华听齐衍一问,也提了一颗心,只不过她以为团儿是自己哥哥让沈氏送来的。此刻听团儿如此说,在心里也赞了声机智,笑着对齐衍道:“你今日身边没个伺候的,且让团儿服侍你。”
齐衍从果盘中拾了几个坚果,放到身旁小桌上,道:“包几个核桃。”这是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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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见团儿到齐衍身边伺候着,便心知事成一半,笑着对穆丽华道:“臣妾听说教坊最近又琢磨了出新戏呢。”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你这戏痴,到我这儿还想着蹭戏看。”穆丽华笑着嗔怪,“这回算是让你赶上了,皇上这次那排了新戏的教坊班子带了来。”
齐衍闻言笑道:“朕这便请舅母看戏。”说罢抬了抬手,常福禄便领命去安排。
不一会儿,便有几只舟行到太液池中央小洲,说话间便敲打起来。
沈氏坐在岸上高阁中笑道:“这设计倒是精巧,那戏子瞧不见咱们,咱们却能看得戏台,比拉着屏风强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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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新戏不长,莫约一个时辰便敲打到尾声。
最后一个锣鼓音散去,沈氏意犹未尽的笑道:“真是多亏太后皇上我才听得这样的好戏。”
穆丽华指着她手下茶盏,笑道:“你看得出神,一个时辰,连茶都不曾饮一口,倒是省了哀家茶水钱。”
沈氏不好意思道:“太后就不要打趣我了。”
穆丽华今日显得兴致颇高,笑道:“看了哀家的戏,哀家罚你想个新乐子。”
沈氏想了想,道:“若是现在制花笺做摇注也迟了.......”
齐衍见太后正在兴头上,笑道:“不知投壶可好。”
宁妃吟吟接话道:“太后与夫人臣妾等不曾习武,若是投壶陛下可是胜之不武呢。太后,您说是不是?”
穆丽华也站在宁妃一边,笑着点头。
宁妃性子爽利,也因此才得了圣眷青睐。果然,齐衍也不恼她,颇有耐心问道:“那你说如何?”
“臣妾等人酒量是比不过皇上的,不若换个罚法。而且,皇上投壶隔十步,臣妾等.....”宁妃伸出纤纤玉指,笑道,“五步即可。”
见她讨价还价的娇媚模样,齐衍哈哈一笑,道:“也罢,便依你。”又道,“只不过谁输了,可是要罚诗一首。”
穆丽华笑道:“哀家这筋骨可与你们玩不动这些,”说着看向站在齐衍一边的团儿,“便让这丫头代哀家投壶,哀家与你们做个评判。”
齐衍不置可否,团儿屈膝领命站到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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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奴才们便为各桌摆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