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福禄推开门进殿来,身后跟着三个端着奏折的太监:“皇上,今儿个的折子到了。”
齐衍正跟五王爷齐铭说话,瞟了一眼,抬了抬手:“放一边吧。”
齐铭见皇上桌案旁的小几上奏折堆叠着好几层,笑着开口道:“皇上不用顾忌臣,臣今日还未给母后请安,现在时候正好,估摸着母后已礼佛毕了。”
齐衍也没客气挽留,点头道:“也好,晚上九弟要过来。内府进了张《八公图》,你懂画,晚上一同来瞧瞧。”
齐铭眼睛一亮:“敢问皇上,可是唐人陈闳的八公图?”
齐衍淡淡一笑:“正是。”
“臣曾托人遍寻此画而不得,不料竟是到了皇上手中。”齐铭笑着冲齐衍拱了拱手,“臣今晚定来一饱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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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铭从太和殿出来,便瞧见在门口等着的随身内监:“王妃回石榴院了?”
“没”那内监跟上齐铭脚步,“王妃让太后叫去了说话,此刻应是在寿康宫,王爷是要回院子还是去太后处?”
齐铭摇摇手中山水玉板扇:“去寿康宫。”
太和殿离寿康宫也不算远,片刻功夫就到了,齐铭本想给太后请罢安便顺道带五王妃回石榴园,却不想扑了个空。
穆丽华见到齐铭倒是很热情,让人赐坐奉了茶:“倒是巧,你媳妇前脚走,你便来了。”随即笑道,“哀家让她去找庄妃说话去了,她们姐妹难得见面。”
齐铭端着茶盏,带着歉意笑道:“方才与皇上相谈甚欢,说着话就忘了时辰,这才耽误了给母后请安。”
“哀家这里你什么时候来都是一样的,一家人不用讲那些规矩。”穆丽华倒不在意,一脸和善,“哀家一天到头也没什么事,这样时时都有人陪着说话才好,要是你们都算着时辰一道儿来反没了意思。”
齐铭陪着笑了,又听太后道:“你自开了府便没在宫中住过,若是有什么缺短的便使下面的人置备着。”
齐铭笑道:“宫中自然是什么都不缺的,儿臣一切都适应。”
穆丽华点点头,捻着手中的凤眼菩提子佛串:“方才你媳妇也说一切都好,哀家这便放心了,你和礼亲王住的石榴院、凝墨院都是皇上亲自选的,想也是好地方。”.
齐铭在寿康宫坐了会儿便告辞了,一出门便远远瞧见三个宫妃,在前的两个其中之一小腹略突,似是怀着身孕。
这宫中怀有身孕的没有别人,齐铭虽只在家宴上见过惠妃一面,此刻也一眼知道了她的身份。
惠妃瞧着迎面走来一个男子,远远瞧着也看不清模样,便问婉和道:“这是哪个王爷?”
不等婉和回话,她身边的贤嫔便道:“回娘娘,是五王爷呢。”
惠妃眯眼瞧了瞧,也觉得有几分眼熟,不紧不慢道:“你倒是好记性。”
说话间齐铭以走到几人身前,惠妃忙带着二人行礼:“臣妾给五王爷请安。”
齐铭除了惠妃,对其余两人没什么印象,便囫囵着拱了拱手:“见过各位娘娘。”随即笑道,“不耽误各位给太后请安,臣失陪了。”说罢抬步而过。
贤嫔在惠妃身边维持着低头行礼的姿势,余光看着那青玄袍角从视线中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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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惠妃三人离得远了,身边的内监才凑到齐铭身边:“王爷,用不用去庄妃娘娘处将王妃请来?”
齐铭摆摆手:“不必了,他们姐妹也有些日子没见了,想是有好一会儿话说。”随即道,“对了,九王爷住在哪个院子?”
“凝墨院。”内监想了想,“应是离石榴院不远。”
齐铭沉吟片刻,道:“去凝墨院。”他虽幼时与这个弟弟没什么交情,但先帝的子嗣除了当今皇上也就剩他们这两根苗了,他自从新帝登基便尽量远离朝堂,只求做富贵闲人,本就以不结交任何人自保,可如今自己这个做哥哥的,若是对自己的弟弟不冷不热,似乎也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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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铭道凝墨院的时候,九王爷齐诤正坐在院中树下的阴凉处摆弄一根玉笛,听到脚步声便回过头来,见是齐铭,忙起身放下玉笛,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弟弟给五哥请安。”
齐铭被他的姿态弄得一愣,随即笑道:“不必多礼,我这人不拘小节,九弟若是如此恭敬,你我之间便拘谨了。”
齐诤脸上尴尬一下,喏声道:“五哥说的是,是弟弟刻板了。”说罢露出一个放松的笑来,并请齐铭到屋内说话。
齐铭跟着他进了正厅,随意看了看,见此处格局与石榴院一般无二,对齐诤笑道:“我住在离你这不远的石榴院,走着盏茶功夫也就到了。”
齐诤笑道:“那这几天少不了要叨扰五哥。”他周到的命人给齐铭沏了壶新茶,并亲自从奴才手中接过放到齐铭手边。
齐铭接过茶,见他屋内伺候的人并不多,道:“你这次进京手上人手可够用?若是不得宜便去和皇上说。”齐铭表示了关心,但也没说要从自己这里给齐诤分派人手,毕竟齐诤身边伺候的还是要皇上太后指人,不需要自己画蛇添足。
说了几句话,齐诤的脸色便放松了许多,端着茶喝了一口,笑道:“有这么多人伺候已是足够了,吃穿用度也没有不好。”
齐铭看着这个脸上带着三分嗫喏三分满足的弟弟,一时说不出话来,心中不禁感叹当年这个一度最被所有人看好的皇子,十多年竟被打磨成如今模样,平常皇子的傲气在他身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