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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日下朝,并不像平常时候到太和殿议事,只带常福禄,沿着宫中清寂少人的秋径缓行,齐衍头戴玉冠,穿着琉色对襟长袍,玉色里衬仅系了一条明黄滕龙玉带,这几日他又瘦了些,愈发显得皎如玉树、飘飘有出尘之表。
常福禄示意不相干的奴才退后跟着,躬身凑到齐衍跟前:“皇上,尚宫局的人今儿个早上来了,回禀那男子系冷宫侍卫,除了饮酒外,似曾服过五石散之类的烈药。”
齐衍淡淡应了一声,眸色像是沉沉深海几不见底。
常福禄善于察言观色,接着道:“至于院门,确实与报信太监所说无二,的确自外上了锁。奴才也提审了冷宫里伺候的人,他们一口咬定是那侍卫翻墙而入。可前几日下了场雨,宫墙上积满青苔,奴才派人去看了,墙头苔迹平整,并无攀越痕迹。”常福禄并未将话说尽,可见是一干奴才咬死不肯说背后主使之人。
眼中闪过一丝隐忍精寒,齐衍徐徐道:“既嘴硬,就绞了舌头,乱棍打死。”
“是。”经历过宫中酷刑,那些人依然是出气多进气少,生与死不过是添一板子的事。常福禄躬一躬身,低低道:“皇上.,那侍卫死因....也查明了。是金钗穿颈毙命。”
负在身后的手指微微一颤,齐衍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慨然,低声道:“她...怎么样了?”
“回皇上,郭嬷嬷去看了几次,说淑人还没醒来,眼下有些起热。”常福禄沉吟片刻,轻声道,“太医说,惊惧昏厥不过是诱因,主要积于冷宫湿寒。加上淑人本就体弱,是带着病根进去的,时间一长便伤了元气,能撑到现在发病,委是不易了。”
“好好给她治着。冷宫就不用回去了。另择一处院子罢。”齐衍默然片刻,缓缓道,“她原先那个丫头。怕是一时伺候不得。你挑个妥帖的过去,好好照顾。”
常福禄心中松了口气,小心翼翼道:“回皇上,离月华门不远,有座沁园,地处幽静,又分离东西六宫。正适合淑人养病。”
沁园的优点,的确同常福禄所说无差,偏不失景、静不失雅。且按容萧如今虽出得冷宫,但先前巫蛊的罪名并未洗清的情形看,正是身份尴尬的时候。分离六宫而居,确是最好的选择。
而常福禄自然也有另外算计:虽说是下令打死冷宫内监,但并不代表这件事就此了之。栽赃淫秽后妃是夷三族的大罪,那一晚的事震惊了整个后宫。连太后都气得宣了太医,由此定是要查出个水落石出才罢休不可。
沁园不属任何一宫,但无论从宫中何处往沁园去,都要经过乾清宫外长巷。
皇上对容氏什么心思常福禄猜不透,却能肯定不是厌恶或可有可无。对一个妃子来说,没什么比皇帝的情意更重要,这一点点真情,是最难得,也是唯一能将她从深渊救出的绳索。
宫中几十年,常福禄敏锐预感到这一点真情,也清楚认识,适时帮该帮的人一把,将来自己也会站得更稳。
齐衍略一思忖:“就这么准备吧,让他们小心些,收拾好就移过来,毕竟现在的地方不宜养身。”他眼神不知看向何处,只轻叹道,“待她醒了,朕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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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萧醒来时是个晌午,头顶是绣着藤花芙蓉的艾绿帐子,垂下的葱青流苏一晃一晃,让她一时分不出是醒是梦。
阳光透过帐缝照在缥色春绸锦被上,空气里有淡淡药气,容萧下意识抓紧身下松软锦褥,开口唤道:“流光。”
一阵西索的脚步声,帐帘被轻轻掀开,郭嬷嬷欣喜笑道:“淑人醒了?来人,快去禀告皇上。”
“嬷嬷。”容萧抬一抬手,见身上穿的袭衣早换成水蓝素缎,不由惊诧,“我这是....”
“主子别动,您身子还虚呢。太医说要好生养着。”流光正坐在一边拨弄着小银丝炉上的药锅,见她醒了也凑到床边,笑道,“皇上来看了两次,您都睡着。”
眼前舒适安逸的环境让容萧有些惶然,不知是悲是喜。郭嬷嬷见她瘦弱怔愣的样子,心中也是酸涩,转身拭了拭眼角,笑道:“淑人好生将养着,有什么不清楚就问流光姑娘。皇上一直惦记着淑人,老奴就先回去复命了。”
容萧试着挣扎起身,终是浑身使不上力,只能向郭嬷嬷点头道:“嬷嬷恩情,我都记在心里,待我身子好了,再去与嬷嬷致谢。”
“别说谢不谢的,只消好好养着。”容萧卸了贵妃名分,郭嬷嬷说话也没了些许疏离,只推心置腹道,“淑人既知道老奴的意思,就好好抓住这次机会。皇上来了两次,淑人都睡着,但老奴看得出来,皇上对淑人是有情的。只是坐到了那个位置,往往口不对心。”
容萧别过头,睫毛低低垂在下睑上,凄楚笑道:“嬷嬷与我说这些,是想说我在皇上心里还有一席之地?我一家都被发配到了边疆,此生不复得见。这就是所谓情意么?我实在看不明白。”
“淑人,您可是误会皇上了。”郭嬷嬷面露难色,“淑人要怨就怨老奴吧。当初淑人到了冷宫,拖着病体,又意志消沉,老奴恐淑人有轻生之意才出此下策,给淑人传信说淑人一家都远赴边疆,以此来激励淑人求生之欲。毕竟在那样的地方,死了容易,想活下来,心中没有坚持,太难了。”
“这么说,我双亲和兄嫂还在京中?”霎时整个胸腔都温暖起来,容萧声音急切,“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