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婆子怔怔的眺望远方,一手由小玉扶着。
“唉。”李婆子长叹一声,双眼流下一行浊泪。
“怎么了?”小玉不知失措,家中最近也没发生什么糟心的事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呢?
李婆子拿着丝绢擦了下眼泪,淡淡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以前的事了,唉,青丝换白发,朝夕瞬间流。”
“阿奶,你还会作诗啊?看来先生真是有才啊,当然我们阿奶也是极有才的。“小玉笑着恭维道。
李婆子晒笑一声,抬手轻拍了下小玉的头,“你这鬼灵精,我哪懂什么诗词,是这是别人写的,今天有些感触,突然想到这句。“
“喔,那是谁写的呢?“小玉一脸好奇的看向李婆子,他们家应该没出过几个书生秀才吧。
“是那位姑娘留的手札,被你……。“李婆子说到这顿了顿,双眉紧蹙,脸色变的铁青,”你就别再多问了,有些事,我不想说。“
小玉担忧的扶紧了李婆子的手,忙点点头。
“阿奶,就快要过年了,也不知道外祖他们今年怎么过,明年初三我们还要去外祖家么?“小玉转开话题,想转移李婆子的注意力。
“年初一要祭祖,年初三该是你娘回娘家的日子,年三十若在江宁团圆的话。“李婆子摇摇头,”这大过年的,不算不知道,现在一算才知道有那么多事。“
“能者多劳啊。看来要劳累阿奶您了。”小玉笑着说道。
李婆子拍了拍小玉的手,眼睛笑的眯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提起这个,莫非你有什么想法不成?”
小玉吐了下舌头,她能有什么想法,天天在家打酱油,悠哉游哉的过日子还挺不错的。她不过是为了转移李婆子的注意力才会问这些。
“我哪有什么想法啊,不过想着快过年了,没事瞎问问。”小玉抿嘴说道。
“今年除了你三叔,一家都团聚在一起了,我也没什么遗憾了,你提这件事倒让我想到另一件事。”李婆子双手冰凉,长叹一声。
“什么?”小玉侧过头,看着李婆子。
“该把你三叔他们一起带回去拜祭下的,你四叔也该带到你阿爷坟前上柱香才对。得带他们拜拜,看看。”李婆子嘴角挂着一丝慈笑,能把人找回来。现在个个都好好的。每个都有出息,她死后也有脸笑对老头子了。
小玉点头表示赞成,虽然不知道已经仙逝的爷爷会不会有灵,但若能带回去祭拜一下也是好的。
“那是年过了再把人带回去祭拜吗?”小玉问道。
李婆子搓搓手,哈了口气,“要是年过了回去。怕都快到大年的时候了,我看还是早些回去。”
“那您决定哪天回去了么?”小玉哈口气搓了搓,拿着李婆子的手搓揉,替李婆子暖手。
李婆子笑了笑,抽出手。爱怜的拍了拍小玉的头,“你这丫头性子真急。难道你想回老家了不成?”
“嗯。”小玉应了声,郑重的点了点头,说实话,她还真有些想念以前的日子,虽然家里并不富足,但那时人口简单,吃饱喝足,有件新衣裳就是令人很开心的事了。现在大家吃上了大鱼大肉,穿上了华衣贵服,但却再没有那种拿到新衣服的喜悦了。
“好,那我翻翻老黄历,看看哪天适宜出行,把日子定下。我也怪想念村里的日子,也不知道你陈大娘家怎么样了,这上边也没什么可走动的人家,想找个陪我聊天的人都有点难。“李婆子也唏嘘不已,没想到过上好日子之后的生活是这样的。
小玉点点头,低头望着脚尖,有时候人真奇怪,拼命的追求钱财,求到了反而还是为钱财所扰。
这就是自寻烦恼么?
李婆子翻了黄历,过两天就是个好日子。
李婆子把这事告诉了劳嬷嬷,叫劳嬷嬷叫人去各院通知一声。
除了齐家声的院里的小草有些异议,其他院都一致同意提前回到老家。
齐家贵因要管理江宁的事,还有发展他新寻的门路,暂且都不能随李婆子他们回弯子村了。
李婆子也理解齐家贵的苦衷,只叫齐家贵要好好照顾自个。
腊月十七这天,齐家门前几辆豪华的马车,拉着李婆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南郭镇而去。
来来去去之间,却又相差甚大,以前来时不过是个木头架子的简易马车,如今回时坐的却是软垫华顶的马车,车厢又宽又大,还能供人小憩,摇晃之时并不觉颠簸,而是有趣,车厢里有暖炉,有鲜果,还有糕点。
李婆子靠在软垫上,活动了脚,慢声说道:“小玉,就你肯来陪我们老婆子,他们都不肯和我一个马车。”
“哪有?”小玉笑着给李婆子揉揉肩膀,“他们不是怕打扰你休息吗?你看我们家的几个男娃子,哪个不调皮,要是在马车里碰碰跳跳的你哪还受的了啊。”
李婆子呵呵一笑,小玉这番话让他有些受用,“就你嘴巴会说,我说不过你。“
小玉吐了下舌头,她哪里会说,她只是希望大家开心些,何必为一点小事留下心结。如果她说两句话就能宽慰人心,那她愿意多说些。
因回南郭镇马匹皆是良驹宝马,脚程是一般马匹不能比的,这令归乡的行程提前了几日。
李婆子透过车厢的窗户看着外边,因年关将近,县城里格外热闹,街道两旁都摆满了摊子,街边的还挂起了红灯笼。
“有段时间没见着了,现在看看真觉得亲切。“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