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锦墨居,韩暮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一个人依在玫瑰椅上,窗外璀璨的夕阳渐渐没入黑暗之中。妙函将小几上的茶水换了一盏又一盏,她还是怔怔的没有动静,妙函无法,将韩暮华的情绪告诉徐嬷嬷。徐嬷嬷担忧的急匆匆进了房间,就见到韩暮华已经起身。
韩暮华疑惑地望着两人:“发生什么事了,匆匆忙忙的?”
瞧着她正常,徐嬷嬷松了口气,笑道:“五小姐,该用晚膳了,老奴今日特意从小厨房拿了您最爱吃的八宝蒸糕。”
韩暮华点点头,径自去了净室,妙函忙跟着进去伺候,徐嬷嬷吩咐妙珍摆饭。
韩暮华脚步有些许仓促,小脸上淡然的表情也消失,纵使早就看开,但是等到真的面对时,仍然挡不住心中戚戚……
百味斋门口,车水马龙。此时正值午膳时间,盛京名楼百味斋内座无虚席,大堂内还有很多客人等着空桌。
看着一楼大堂内的忙碌,林云鹤内心却烦乱不堪,那夜韩暮华决然的背影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挺直的背脊,纤细柔弱的模样,当时他几乎忍不住要上去抱住她,给她所有的温暖,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
“詹事府詹事的公子找我何事?”李濂摇着扇掀帘进了雅间,一双狭长的眸子微挑,眸里还带有一丝玩味,好似什么事他早就看透。
林云鹤回过神,只是滞留在俊颜的那抹伤感没有及时隐藏,被李濂敏感的捕捉到。他温言而笑,如竹露清风,向着李濂做了个请的手势:“曹国公府二少爷请吧。”
李濂也不客气,潇洒的撩袍坐下,骨扇轻拍着手掌,一双眼玩味地看着林云鹤,也不言语。
“吩咐老板上菜?”林云鹤这话是对守在雅间外的安丰说的。
然后雅间里两人面对无言,气氛变得尴尬起来,林云鹤摩挲着杯盏,眉间显现纠结,理智与感情在做着斗争。
“难道林少爷就只是找曹某来用膳?那让林少爷费心了,还要担心曹某的饮食安全。”说完李濂还轻笑一声,调侃意味十足,不得不说,有时候,李濂真是毒舌。
林云鹤一愣,随机竟然也笑起来,他本就是温润的男子,这样一笑,更让人觉得容颜如玉。“在下没想到二少爷如此会开玩笑。”
小伙计手脚麻利的上完了酒菜,躬身退了出去,安丰抱着宝剑在雅间门口把门。
两人像多日未见的老友一般饮酒聊天,酒过一旬,林云鹤放下酒杯,起身,朝着李濂深深一揖:“李兄,在下有一事相求。”
“怎么,林少爷,终于想起正事了?曹某还以为你忘了呢。”李濂抿了一口雕花,唇边有淡笑。
林云鹤撩袍坐下,脸上笑容凄然:“李兄大概早就猜到了我的来意吧。”
“曹某又不是别人肚子里蛔虫,怎么知别人怎么想。”
林云鹤明白他这是让他亲口说出来,李濂这个人现在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以后将大有
作为。
“李兄,我想请你阻挠暮华与沈玉珩的婚事。”林云鹤面色自然,丝毫没有愧疚之意。
李濂眉尖挑了挑:“林少爷求错人了吧,曹某一个连官职都未加身的人怎么会有如此能力,况且,沈润可是曹某好友,曹某又怎么能落井下石,毁好友姻缘。”
林云鹤抬头看了李濂一眼,李濂眸色幽深,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叫人猜不透。
“李兄,曹国公府早就提了亲,这难道不是你授意?”林云鹤活了两世,又怎么会是吃素的。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和煦长公主与韩三老爷的婚事未定,变数过多,提亲是情理之中。”
林云鹤听到李濂这么说,心惊不已,李濂向韩国公府提亲竟然是为了防止韩暮华进宫!那么镇南大将军府是否也存了这个心思?沈玉珩又有几分是对韩暮华真心?
至此,他阻拦这桩婚事的信念更加坚定,嫁给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沈玉珩!
林云鹤脸上突然多出了自信,他声音朗朗的吩咐道:“安丰,拿笔墨来。”
安丰速度很快,将笔墨纸砚摆好,林云鹤拿起笔笔走龙蛇,很快,白纸上就出现了几个矫劲有力的大字。
林云鹤将纸张递给李濂,李濂接过,眼睛一扫,瞬间眸中翻滚,平日的那丝纨绔消失殆尽,他突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望着林云鹤,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他,但也只是片刻,他就恢复了冷静,“此言当真?”
“我林云鹤虽然不是高官大儒,但是从不妄言,其实信也全然只是两心之间,李兄若是信,那我的话当然就真,不信,我也毫无办法。”
“容我想想。”李濂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尽饮,不一会儿,他抬起眼,“可。”
“不过,此事,李兄要保密。”林云鹤面色认真。
李濂突然看着他,犀利的眸光如利剑,好像要看穿他,林云鹤也毫不退让,与他迎视。片刻,两人哈哈大笑着碰杯。
商定细节后,安丰轻声在外道林雁山有急事寻林云鹤回去。
林云鹤走后,李濂独自坐在雅间内,看着杯盏下压着的那张白纸,嘴角斜斜勾起,这算是意外收获吧,即便是没有林云鹤这一求,韩暮华的婚事他也会拦阻,如今盛京韩国公府、镇南大将军府、曹国公府三足鼎立,长公主又下嫁韩国公府,韩国公府目前的地位最是不可撼动,以圣上那猜忌的性子,镇南大将军掌握着天朝半个兵权,若是再不掩锋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