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狂奔到营帐,里面的人竟然全部惨遭毒手,尸体七横八竖地堆在一起。
这是遭猛兽袭击了吗?怎么这些粗野汉子都莫名其妙地纷纷毙命?最可怕的是这些尸体面部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离世前双瞳睁得如铜铃,其中布满蜘蛛网似的血色,微微往外凸。
彪形大汉把手指放在他们的鼻下,感觉到没了呼吸后,如摸了某种不祥之物瞬间将手收回。这死法太蹊跷,即使他在道上行走多年也不曾见过。
脚步匆匆,他跑到马车前巡视了一圈。骆驼还活着,货物也都在,看来刚才痛下杀手的人不是为了财,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不见了!”瘦猴精大叫。
彪形大汉和络腮胡少年把视线转过来,才发现车上的铁笼子已经被打开,空空如也。
“这太蹊跷了!”络腮胡少年凑上前去,检查了一下铁笼子,“笼子是从外面打开的,是谁放走了他,亦或是他是如何让别人把他放走的。”
瘦猴精啧啧不休地叨叨:“我一开始就觉得那个孩子有古怪,你看他一路上不哭也不笑,像是根本不怕我们似的。他背后一定有高人,我们这次捅了大篓子了!”
不过他想得也开,不一会儿又眉开眼笑道:“不过他们死得也好,本来这批货由我们这么一大帮人分就没什么油水。这下咱们可是捞到了!本来谋财嘛,向来是命硬者得之。”
彪形大汉还是讲些江湖道义的,临走前放了把火把那些诡异的尸体烧了个一干二净。在熊熊火光中,他的目光深邃,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那孩子的眼睛,碧蓝的深海下藏着骇人的火焰,如地狱中的红莲。
洛阳城中。天还未亮,集市上已经熙熙攘攘。这座城市的人精于买卖经商,从来不把光阴虚度在榻上。
夜色阑珊。沿街的商铺燃起一盏又一盏的灯,把整个洛阳城照耀的亮如白昼。临街的最东头。一家酒馆已经挂起了青色酒旗,上面书着篆体的几个大字——青衣沽酒。
络腮胡少年愣愣看了这个名字一眼,停下了脚步。彪形大汉以为他想喝酒了,揽着他的肩膀就往里走。哪有人一大早就有喝酒的,果然酒馆内都是空空荡荡的。
络腮胡少年作势要走,道:“连个人气都没有,想必这儿的酒也是差强人意。”
“进都进来了。哪有空手而归的,”瘦猴精已经饿得两眼放光,“店家,来一坛最好的酒。再来三斤牛肉。”
三人抖落一身的风尘,落座在江南特有的水木做的桌上。桌子周身透着一股旖旎香气,还没喝酒就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老板娘一袭白衣轻移莲步,款款而行:“客官,我们洛阳中就属我们家的桑落酒酿得最好。这第一坛酒刚刚开封,您真是有口福了。”
琥珀色的酒水在素手纤纤的摆弄下缓缓滑进碗底,透出袅袅香气。三人都是饥渴难耐,彪形大汉上来就是三大碗,看得老板娘目瞪口呆。
天色已大亮。店内的人也渐渐得多了起来,他们反而生出懒惰之意,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嫂子,这么早就有这么多人了。”绿衣少女端着几壶酒在堂中跑来跑去。
“翩翩啊,你不用起这么早,反正人也不多,我忙得过来。”老板娘浅笑,在她滑腻腻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常翩翩冲她灿烂一笑。自从高怀觞治好了常笑书的病后,平城是回不去了,她便带着大哥来到洛阳安家。冯诞的父亲冯熙是洛州刺史,他们也就投奔他而去。但是时间长了,老是叨扰别人,吃人家的软饭,常笑书与常翩翩也呆不下去了。恰巧叶芳奴回到洛阳,她便盘下叶芳奴名下的店面,做点小本买卖。大嫂窈娘酿得一手好酒,就在此处开了这家酒馆。
青衣沽酒这么名字还是叶芳奴题的。这个美人姐姐不仅摸样长得妙极,风度才华更是出众。从簪花小筑、近山楼再到青衣沽酒,取名都是诗情画意,吟之念之,唇齿留香。就这几个字,把她关在大牢里,她也想不出。
正想得出神,身边一只手拉了拉她的衣角,她笑眯眯地回头看着那个形容猥琐的青年。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此情此景,有诗有酒有佳人,佳人可否赏脸与在下共饮一杯。”
一股酒气迎面扑来,常翩翩掩鼻倒退了好几步。这家伙脑袋有病吗?自己跟佳人这个词一点都不沾边啊,他是酒喝多了吗?
那少年说着就拉过常翩翩的手,强按着她坐下来,常翩翩不愿意,二人僵持着。
酒馆内的人被他们这边的声响吸引过来,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络腮胡少年也朝这边看过来。
“好叻,大爷,”发现大家的眼光,常翩翩突然换了一份扭曲的媚笑,一屁股坐在青年的身边,“不过,大爷您是客,您先干为敬。”
“佳人有令,我怎敢不从,我这就痛饮三百杯。”猥琐青年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端起酒杯就要喝。
常翩翩一把抢过杯子和酒壶,笑得脸都快抽筋儿,撒娇道:“哎呀,大爷,这样喝多没劲啊。还是让奴家来伺候你吧……”
不等那人答应,常翩翩猛地把他的头按在桌子上,举起酒壶就往他的脸上浇,便浇边骂:“大爷,怎么样?爽不爽?要不要再来一壶啊!”
青年极力挣扎着,可常翩翩的手劲儿特别大,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被她按在那儿,任打任骂。
浇完一壶还嫌不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