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渐远,二人消失在众人的眼前,高照容紧咬粉唇,泫然欲泣,好似梨花一枝春带雨。
“把你的眼泪收起来吧,等陛下在场的时候再留着哭。”袁惜儿穿越人群来到高照容面前,伸手欲擦拭那颗摇摇欲坠的泪珠。
怎料高照容毫不留情地把她的手抓住,蔑视道:“本宫不需你的可怜。我知道你想跟本宫结为盟友,但是你我也都清楚,在掖庭中信任一个人有多难。你根本不值得本宫信任……你我最好的结局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一方。”
袁惜儿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腕,掩面笑道:“刘玄德三顾茅庐才请到诸葛亮出山,没关系,本宫有的是耐心……”
拓跋宏与冯润策马狂奔来到河边驻扎的营帐边,在河边那棵树下正在斗嘴的二人竟是谢斐然与常翩翩。
“皇上,冯姑娘……呸,你瞧我笨嘴拙舌的,现如今应该叫你一声冯贵人了。”常翩翩扶着冯润下马,“当日在太庙前第一次见到你,真想不到还有这种缘分。”
冯润笑容可掬,调笑道:“常姑娘当日绝对想不到那个浑身都是泥巴的野丫头居然能成为北魏的冯贵人……”
“绝对没有,”常翩翩赶忙摆摆手,轻轻揪住冯润的衣角解释道,“我可绝对没那个意思。我、我第一次见贵人的时候就觉得贵人眉宇间气质不凡,一定是……”
“够了,小骗子。你这马屁拍的我都听不下去了。你能不能替冯贵人想想,别说了。”谢斐然赶忙上前,敲着自己的额头,一幅头疼得不得了的模样。
常翩翩作势就要上前掐住他的脖子,冯润与拓跋宏了然于心地相视一笑。
“幸好你生为女子,就算说错了话最多掌嘴罢了。要是生为男子,你的手啊脚啊哪能这么完好?”谢斐然抽身闪到拓跋宏身侧,常翩翩顾忌着拓跋宏的存在顿时鸣金收兵。
拓跋宏从怀中抽出一把折扇,那纤长的手指雪白,与象牙扇柄融成一色。三根手指一推扇柄,一甩、一抖,画着青山绿水、虬松垂柳、江月孤舟的扇面露出庐山真面目。上面还题着:“??烁夕星流,昱奕朝露团……阴果有逝,尺素竟无观。幸赊道念戚,且取长歌欢。”正是才高八斗的谢灵运的《长歌行》。
“朕偶然得来这幅扇面,今日拿来让道晖兄品鉴品鉴,看看是否是谢公的真品。”
谢斐然万般珍惜地接过纸扇,细细察看,慢慢端详,半响才沉吟道:“依草民所见,这笔锋飘逸洒脱,骨秀灵运,是谢公的笔迹没错。”
回身正欲还过拓跋宏,却被他推手制止。
“道晖兄是谢公的嫡系子孙,今日朕就将这幅绝世珍品赠与道晖,也算的上完璧归赵,大功一件。”
“这……”谢斐然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下了扇面,“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道晖兄博览古今,多谋善断,是经天纬地之才。若我北魏有幸能让道晖兄屈才授命,那真真是北魏百姓之福。”拓跋宏上前揽过谢斐然的肩膀。
“谢斐然有何德何能担此重任?草民无非只会写写字,作作画,舞舞剑罢了,若真要论到国家大事,真是一窍不通。草民的先祖、家父虽在诗画中留下盛名,除此之外别无所长。草民就算是吟诗作画也没有承得他们二人万分之一的才气,此生只好饮酒作乐,了此残生……”
拓跋宏目光黯然,却依然维持着温和的笑容,道:“道晖兄何必妄自菲薄,人各有志,既然道晖兄不愿为官入仕,朕又怎能强求?”
刀剑相击,发出铮铮的响声,如金声玉振,如雷霆万钧。光影交错,剑光闪烁,飞坠如春雪,飒沓如流星,让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谢斐然的剑术超群,在洛阳街头素有盛名,拓跋宏不爱狩猎射箭,独爱习剑,师承名师,勤学苦练。二人相谈甚欢,在剑术上却相持不下,眼下正在溪边杨树下进行一场君子之战,一决胜负。
冯润和常翩翩站在远处皆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出。冯润想着,这男子比剑居然比女子跳舞更加好看。
谢斐然一袭茶白色长袍,翩若惊鸿;拓跋宏身着靛蓝色骑射装,宛若蛟龙。只见蓝白两道光影时而纠缠,时而分离。二人的额头都生出密密的汗珠,仍是不分上下。
一只白色的蝴蝶落在谢斐然的剑尖上。
谢斐然谈笑风生,挽了个剑花,向拓跋宏刺去:“陛下,若咱们这样比下去,到天黑也没个结果。”
拓跋宏轻身一避,用剑身格挡住,回道:“那好,不如……”话音未落,剑尖撩向谢斐然,微微一挑,蝴蝶牢牢落在了他的剑尖。
谢斐然一笑,银光一闪,又追逐蝴蝶的身影。剑光在蝴蝶剑上下飞舞,交织成一道密密的网,逃也不出可逃。剑尖微折,瞬间就要将蝴蝶生生劈向两半。
常翩翩“哇”地一声捂住双眼,不忍看蝴蝶的惨死,冯润也攥紧双手,一刻不敢放松。
差之毫厘,剑锋急转,力挽狂澜,白蝴蝶侥幸逃过一劫。冯润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拓跋宏飞身一跃,落到谢斐然的身边。
“道晖兄,承认承认。”
谢斐然也将宝剑归鞘,作了个揖道:“陛下剑术精湛,道晖甘拜下风。”
“什么什么呀!这就完了?我还没看过瘾呢!”常翩翩忙跑到二人身侧,“皇上怎么就赢了?”
冯润也闻声疾步来到拓跋宏身侧,掏出怀中的锦帕为拓跋宏擦拭额际的汗滴。拓跋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