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应。
那家伙还是笑嘻嘻地接过柳霜手中的木桶,道:“小妹妹你还是去边上歇歇吧。这些粗活就交给我们男人来——不必言谢。”
柳霜愣愣地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这家伙是不是被她的一桶水浇傻了,这样都不跟自己生气。
“祝羿,你不会又去撩拨少女的春心了吧?刚见你与柳霜说说笑笑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你称自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今日怎么成了落汤鸡了?”常笑书迎上前来,见他浑身湿答答,忍俊不禁。这个祝羿虽然长了一副单纯无害的俊俏模样,但是常常惹来一身fēng_liú债,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无知少女心中种下缠绵的相思豆。
“笑书,你这个成家了的男人自然束手束脚,见到红粉佳人也得躲得远远的,生怕沾染一身的脂粉气,到了晚上嫂子不给你开门,开了门也是吊起来打。”祝羿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打趣道。
“你呀你,总是这么一副油嘴滑舌的嘴脸。我真担心不知是哪家的小姑娘被你祸害一生,”常笑书见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扑哧一笑,回眸处见拓跋宏携着冯润往远处走,赶忙追上二人的脚步,“冯贵人这边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陛下您这是要回营帐吗?”常笑书行步如风,三两步就来到拓跋宏身边。
拓跋宏强忍着笑,对他道:“朕的冯贵人把自己的营帐都给烧了。今夜难道还要让她露宿街头么,只得让她去朕的营帐中同住……喂喂,阿润你别走这么快啊,你等等朕。朕再也不提了,真的!君子一言九鼎!”
自从贞皇后归天后,皇上一直闷闷不乐,全心投身以国事来转移这种锥心之痛。直到遇到冯贵人,皇上脸上的笑影才渐渐地多了起来。但愿二人欢乐的时光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常笑书默默放慢了脚步,在后面凝视着他们的打闹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笑容。
朝阳在山,树林阴翳,飞禽走兽都已从昨夜的酣睡中渐渐苏醒,缓缓提蹄在草色茜茜处流连忘返。
营帐中的主人沉醉在美梦中,宫女侍卫们提着一盏昏黄的烛火,轻手轻脚地开始为主子们准备饮食起居。
常笑书一刻也不敢懈怠,在拓跋宏的帐外守了一夜,祝羿来换班,他才能去歇息片刻。
贺兰破岳牵来一匹白马,来到湖边,昨夜篝火的残骸留在岸边,踩在脚上一阵噼里啪啦。
“白将军,快快喝个尽兴吧。”他顺势蹲下,用水舀起水喝了个痛快,水淋在脸上仿佛能把昨夜所受的屈辱洗的干干净净。
篝火宴会上,众位将士们偷得一刻的清闲,围着篝火,载歌载舞,饮酒作乐。
一个汉人小兵站起来,在中央吟唱了一曲《承天命》。
“承天命,于昭圣德。三精垂象,符灵表德……考功能,明黜陟。人思自尽,惟心与力。家国治,王道直。思我帝皇,寿万亿。长保天禄,祚无极。”
火光映照着将士们的脸上也面带喜色,在胡汉杂糅的军营中语言早就突破了原先的藩篱,胡人能吟说几句古诗,汉人也能唱上一段《阿干歌》。他们都是军营中最卑微的蝇头小卒,拼尽一生休只为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听着歌曲中营造的美好场景都陷入了对未来的憧憬。
“好一个长保天禄,祚无极!众位将士们,吾皇有道,歌中的盛世壮景指日可待。”贺兰破岳快步流星,拿着一个羊皮水囊意气风发地走到人群中。
“贺兰将军——”
众人都亲热地招呼着他坐下。
贺兰破岳举起水囊摇了摇,笑道:“这种良辰美景怎能没美酒助兴呢?我这儿只有这么一壶从家乡带来的羊奶酒了,各位兄弟们若不嫌弃就一同喝了吧!”
所坐的诸位将士数月没沾过酒气了,一闻到酒香顿时炸开了锅,你一口我一口,争先恐后地喝了起来。等到了方才那个唱歌的小士兵手中,他浅尝辄止地喝了几口,递到贺兰破岳面前:“贺兰大哥,你也喝上几口,尝尝家乡的味道。”
还没等贺兰破岳接话,一只手就从小士兵手中夺过了羊皮囊。
“众位都好兴致啊,有好酒居然不叫着本王。”
贺兰破岳不回头就这知道这个讨厌的声音来自于谁,一想到那人嚣张跋扈地神情,他干脆就直接背对着他。。
拓跋羽以为贺兰破岳不回头就是怕了自己,笑得更加狂妄:“刚刚本王在远处听见你们说这酒是贺兰将军从家乡带来了吧,本王也来尝一尝。”说着就举头灌了几口,酒水还没流进嘴里,他便重重地将羊皮囊摔在地上。
“什么破玩意儿——一股子羊骚味儿。”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敢作声,他们只是蝼蚁般的人物,稍微有点力气的人都能在眨眼间把他们捏死,谁敢得罪广陵王这个翻云覆雨的混世魔王呢。
贺兰破岳手背青筋暴起,想到这是母亲一点一滴酿成的心血,他恨恨回过头,一把拽过拓跋羽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拓跋羽,你不要欺人太甚。”
拓跋羽斜视着他,讥笑道:“别扯坏了本王的衣服,就凭你一个牧羊小儿,放一辈子的羊也赔不起本王的一件袍子……”
跟着他身后的一帮乌合之众爆发出一阵嘲笑声。
“你看看他这幅穷酸相,根本就不是个男人!送个酒还要众口尝,你们看看他的鞋子,都破了……”
贺兰破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子,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