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过三。
古老的谚语再一次证明着它的魅力。
这一次,宁愿带起绝望的哭泣,也不愿意罢手,留下那条佝偻的背影。
晚上七点过,守在急救室外面的两个人,和后续赶到的,寥寥无几的几个人,一起聆听着死神的召唤。
“......因多脏器衰竭,抢救无效,去世于1996年5月26日下午7点27分。”
尤墨把哽咽到浑身发抖的江晓兰搂在怀里,静静地看着那双未合的眼睛,忘记时间流逝一般,不出声,也没有泪水。
真是奇怪呢,为什么自己没有流泪?
是觉得生无可恋,安心上路的他,真的生无可恋,真的安心上路了吗?
还是,觉得自己有勇气承担起他的担心,挂念,依恋,想让他在走的时候,能给他一张坚强的脸?
或者是,他在这段时间里,已经传递给自己足够的勇气和决心了,让自己不再害怕分离,担心伤害?
生命,真的是种奇特的东西。
在身上的时候,没觉得的有什么异样,可一旦没在的时候,就能觉得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笼罩着,扑面而来。
闭上眼睛,都知道!
他,已经离自己远去了!
那就抓紧时间吧。
在自己活着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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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爷子叹息着,出现在众人背后。
这种事情,老人家有经验的多,心思,也能放在该放的地方。指挥着江晓兰和尤墨,把床下早已备好的装老衣服一件件穿好,再一一吩咐下去,让傻站着的众人各自散去,买回需要的东西,或者预定下需要用的东西。
有了主心骨。这种没经验的事情也能顺利地进行了。尸体已经不能按以前规矩在家停放,就直接拉到了火葬场的灵堂中。把买来的东西一一布置好,看看时间都已经十二点过了,郑老爷子于是吩咐了几句。留下守灵的尤墨和江晓兰,领着众人退散了。
江晓兰的泪水已经停歇了,或许是早有心理准备了吧,她的表现比尤墨想象中要坚强的多。絮絮地诉说了一段她的童年经历,又忍不住在提到母亲的时候哭了起来。很快,又自己抹干了眼泪,继续说下去。
尤墨没有一直搂着她,不是不想,是被她拒绝了。
“......好奇怪呢,心里反而平静下来了,你一定很奇怪吧。其实之前我爸病重的时候,真的觉得天都塌下来了,心中更是怨气丛生,甚至在照顾他的时候。还忍不住发了几次火。现在想想,真是不懂事呢。有什么好怨恨的呢,你不也和我一样,没了父母疼爱关照,还不是活的开开心心的,我又担心害怕什么呢?为什么不能学学你,学学你们!”
“而且,自从认识了你,我爸那一年的笑容,比我记忆中十几年时间加起来还要多!现在想想。我终于明白了,难怪他为什么一直不干涉我们,甚至有了不好的传闻,仍然选择相信我们!原来他早就认定了你。看出来你是值得信赖的家伙,让他能够放心离去!”
“对了,你不会不要我吧......”江晓兰絮叨了半天,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抬起头,问。
尤墨还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她的眼神。没觉得什么异常后,放下心来,把她搂在怀里,缓缓地回答。
“当然要了!你能这样想,我很高兴。命运这种东西,总会有所偏差,没有人不渴望受到它的眷顾,但注定有一多半的人,在一生下来的时候,就缺失很多东西了。怨恨是在所难免的,有对比嘛,当然会对这种天降不公心生怨恨。你能拿我来对比,说明心理已经能接受现实了,接下来,要勇敢地走下去,让他们的牵挂,变成祝福,笑着在天上看你......”
两个人,灵堂里,静静地诉说着,把心中的愁苦,编织成温柔的话儿,轻轻的吐露出来,在空气中静静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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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亲戚需要长时间等待,学院的追悼会也是草草了事。
第三天一大早,就到了分离的时刻。
积攒下来的泪水再也不用忍耐,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可以爆发,悲伤的时刻天色都阴暗了下来。江晓兰号啕大哭着,被郑睫死死拽住,看着那一趟走向终点的手推车,带走了最后的记忆。
尤墨陪着他走了最后一程,没有泪水,静静地看着那张瘦的不成样子,却仿佛从容的脸。
进火化间的时候,需要按惯例最后检查一下。于是,尸体脖子上的滞留针管就成了需要去除的障碍。
尤墨楞楞地看着,工作人员用力把针管拔下,再用一旁的布带堵住汩汩的血流,把尸体抬上了火化床。
这么做合不合规矩他不太懂,但在那一瞬间,心里只有一种感觉:太荒谬了!
原来,活着的时候,为了挽救生命所作的一切努力,在死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了随手可弃的废品!
原来,活着的时候,无比珍惜的身体和健康,在死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原来,活着的时候,引以为傲的自由和平等,在死亡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可能!
死亡,原来只是脆弱到极点的存在方式!
那就珍惜活着的每一秒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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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一过,尤墨就接到了一个颇有些让他意外的电话。
朱广护从巴西打来的!
老朱其实也不希望他们去国外打拼,原因和阎事铎一样,也是担心多过其它考虑。
这个电话让他矛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