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完,仍不见尤墨回来,天色还没有黑透,卢伟决定出去遛达遛达。后门出来穿过一条窄巷子有间旧书店,上次路过的时候瞄了一眼,仿佛有很多人泡在里面。在这个年代能有本书看算是不错的娱乐活动了,电视也有,唯一的一台放在走廊里公用,只是他很难说服自己和那帮小子一起看《日月神剑》。
巷子也不算很窄,三四个人并行都可以。腿还是有些发软,卢伟就慢慢的往前走。约莫走了一半,身后自行车铃声杂乱的响起,“站住别动!”声音不大,威严中透着一丝慌乱。
卢伟一阵无语,转过头去瞧了瞧,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骑着个大的不像话的永久牌自行车,左扭右晃的赶上来。
出于自保,卢伟真的原地站住了听候指示,哪料小姑娘过高估计了自身实力,最后努力挣扎了两下,自行车结结实实地把他撞翻在地。
卢伟灰头土脸的抬起头,无辜的眼神望着肇事者,小姑娘还算灵敏,车翻前自己跳了下来,此时脸红红的过来查看受害者。
“你喊我站住别动,”卢伟打量着红苹果一样的小姑娘,声音有些悲凉,“原来是为了瞄准呀!”
小姑娘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慌忙的伸手捂住嘴,另一只手过来拉卢伟起来。
“疼!”卢伟惨叫一声,胳膊蹭破了一片,小姑娘刚好抓住了那一块,于是赶紧松开。
还没来及说话,卢伟一脸惊恐地打断:“要钱可以,命能留下么?”
小姑娘快哭出来了,“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卢伟继续吓唬人:“头好晕,怎么办?”
小姑娘急的手都有些抖了,想拉起来又觉不妥,“我,我,我送你去医院。”说罢,眼泪就掉了下来,黄豆粒一样啪啪往地上落。
卢伟也慌了神,这小姑娘入戏也太快了,“没事没事,逗你玩呢。”
小姑娘才不信,不过眼泪止住了,声音还是慌张:“怎么没事,教练说了头晕就是脑震荡。你自己能起来不?坐车上我推你去医院。”
“真不用啦,我回去清理下伤口就好了。”卢伟赶紧摆手,站了起来,他真的没啥事,就胳膊和膝盖上破了点皮。
小姑娘犹豫了一下,声音有些倔强:“不行,我把你弄伤的,怎么能让你自己处理伤口。你还能走吗?不行的话坐车子上我推你。”
“去哪?”卢伟看着小姑娘坚定的眼神,决定放弃抵抗。
“去我家吧,前面转个弯就是了,家里有红药水和纱布,我打球也经常受些皮外伤,”小姑娘怕卢伟不信,把长裤卷起来露出膝盖,上面果然伤痕累累。
“你叫什么名字?”卢伟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姑娘个子这么小,从事什么项目才会受这么多皮外伤呢?
“郑睫,”小姑娘把裤腿放下来,转头把笨重的自行车扶起,推了过来。
“呃......”卢伟卡住了,是说小姑娘眉眼看着有些似曾相识的味道,原来是这位。
“我是打网球的,你也是运动员?”郑洁看着欲言又止的少年,以为他认识自己。
“嗯,我叫卢伟,足球队的。”卢伟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吧,你家有人吗?”
“只有我爷爷在,放心吧。”小姑娘笑起来,脸上还有些泪痕,有点梨花带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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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睫领着卢伟进了自家院子,喊了两声爷爷后把自行车放好,往屋里走。
院子不大,花花草草养了不少,中间有颗石榴树,已经开花了,没有沁人心脾的香味,只觉得一片生机盎然。
郑睫的小脑袋从门边探出来,“快进来呀,我爷爷脾气可好呢。”
卢伟笑了笑,这小姑娘心还挺细,“嗯来了,你家这个小院子真漂亮。”
“都是我爷爷养的,我妈在外地工作,我爸经常出差。”郑睫看着卢伟过来了,赶紧进屋准备家当。
安排卢伟坐好后,小姑娘拿着棉签仔细的清理伤口,头贴的很近,手臂上都能感觉到呼出的气息。
小姑娘的眉眼有些细长,嘴巴也稍大了些,漂亮算不上,却很耐看。伤口处理完,开始缠纱布,一圈又一圈的把卢伟看得一阵佩服:“抹的是红药水,裹纱布干嘛用?”
郑睫楞住,仔细想了想,恍然道:“记错了,上了云南白药才要用纱布裹好。”
“小睫啊,和谁说话呢?”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由远及近,话音未落,人已经到了面前。
“郑爷爷好。”卢伟抬头挺胸,努力和小姑娘保持点距离,免得挨揍。老爷子看上去很年轻,身形不高,走路却带着风。
“爷爷,我骑车把他撞了。”郑睫语气带着些歉意,却不迟疑,“我说送他去医院他不愿意,非要自己回去清理伤口,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好好,都好。”老爷子眉开眼笑的,上下打量了下卢伟后问道:“小伙子多大年龄了?家住的远不远?”
“马上14了,住在前面运动技术学院。”卢伟有点喜欢这老爷子了,竟然不喊自己“小朋友”,真是有慧眼。
“有空常来玩,我们小睫一天也没个玩伴的,爸妈又经常不在家。”老爷子眼珠一转问道:“小伙子会下象棋不?”
郑睫听了前半句正高兴着,后半句却听的傻了眼,忙摇老爷子的胳膊:“爷爷,他还受着伤呢。”
“勉强会点,”卢伟心中腹诽,这是喊我过来陪小姑娘还是陪老头子?
老爷子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