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儿了,两章合一,提前给亲们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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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中挎着诊箱再一次出现在张老家的小院里。
望着这小小的农家院落,周郎中感慨地抚了抚胡须,这大半年的光景,足足来了三次了吧。
他前脚刚迈进屋里,后脚大郎赶着牛车进了院,见到三娘,一连声地问:“周郎中到了没?”
三娘被问的一愣,“你不是去接的吗?怎么反落到人家的后面。”
大郎松了一口气,“医者父母心,周郎中半路下了我的牛车,说是嫌这牲口慢。唉,不说了,我进去看看四娘。”
三娘白了他一眼,自从大郎识了几个字后,动不动也能来几句嗑儿了,便扔一下句“装好人!”转身进了西厢房,端起一小盘蒸饺,与赵氏两人趴在窗口一边吃一边朝上房张望。
……
宋氏坐在炕前眼里有些止不住的湿润。
张四娘大灾小难不断,但昏迷不醒还是头一次。任她怎么掐她的人中,那孩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见周郎中进来,忙不迭地让了地方,“……您快给瞧瞧,我家四娘这是咋了?”
何氏不忍宋氏伤心,又怕她情绪失控阻了郎中诊治,将她强拉到外间。
周郎中凝神诊脉,过了片刻,眉头便皱了起来,伸手又翻了翻四娘的眼皮儿……抬头瞧了张老爷子一眼,又朝着屋子里的人看了看。
张老爷子会意,这是周郎中有话要单独与他说。便打发了众人出去。
“周郎中,你看我这小孙女儿是啥病症?”
周郎中用湿帕子擦了擦手,叹道:“与当初是一个病症。那时,早就对你说了,你偏还不信。现在想治,也怕是晚了。”
张老爷子的脸色一变,粗着嗓子:“不是不信你。唉……那时,家中的境地远不如现在。哪有银子去医治……”
周郎中二郎腿一翘,没给他好脸儿,“你还好意思和我提当初?……当初,要不是你执意要把那银子花在一亩地,这丫头的毒想必早去了一半了,医的好的话,眼睛也能看个模糊的影儿。哪像现在……”
张老爷子被臊得满脸通红,“唉,别提当年了。我不是也怕她活下来吗?谁想到……唉,你说吧,这次得花多少银子能把毒去了?”
周郎中想了下,伸出两根手指,在张老爷子面前晃了晃。
“二两?”张老爷子眼睛一亮,“中!我这就给你!”
周郎中一拍桌子,瞪起眼睛,骂道:“中个屁!是二百两。”
“啥?二百两?周老儿,你耍弄我呢吧?当初要医治的时候,你可说的是二两银子,没错吧?”
周郎中冷笑:“又是当初?你总提当初干啥?”他压低嗓音,“那时候,新朝刚立,银子也值钱,一两银子就能买上一亩地,现在呢,你能买啥?我和你说,老张头儿,这二百两,我是一文钱都没多要你。这村上镇上都没有那种药,我得现去府城给你淘弄去。府城若是没有的话,就还得往远走。我实话给你说吧,我能把四娘医醒了,可这毒能不能去根儿和眼睛能不能看着,我保证不了。”
张老爷子腾地站了起来,“保证不了,你还管我要这二百两银子。”
周郎中拎起药箱,也站了起来,“爱治不治,又不是我孙女儿!”
张老爷子为了难,他手里拼凑起来,也不过四十多两银子,若加上大房手里的,也不够一百两,让他去哪儿淘弄银子去。就算凑够一百两,周郎中也同意的话,他也舍不得把银子都拿出来。
四娘这孩子好呐,他也疼着。可他是一家之主,不能不多想一些。眼瞅着大郎二郎一个个的,成亲的成亲,赶考的赶考……用银子的地方多着去了……
就算他愿意,只怕别人也不会愿意。
“要不,我先给你十两银子……先让孩子醒过来,这毒也碍不着性命,要不,咱慢慢治着……”张老爷子跟他打着商量。
周郎中斜着眼,冷哼了几声,鄙视地用手隔空点了点他,“算了,十两就十两。先救孩子要紧!不过,你可别存了侥幸心。当初我说这毒碍不着性命,是因为它什么征兆都没有。可眼下不同了,她这么不明不白的晕厥,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治不治的,你自己考虑吧。”
“是,是,我孙女儿我能不治么?”张老爷子喏喏称是。
周郎中不再理他,打开针灸包,开始给张四娘针灸。半个时辰后,又开了药方,让大郎随他去取药。
宋氏一个箭步冲了进来,见四娘苍白着脸,闭着眼,却比方才多了一些活气,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从怀里掏出一根木簪子,小心翼翼地插在四娘的头上,瘦削的手轻抚着她的脸,泪如雨下,“乖囡,快醒来吧……今儿可是你的生日呢。娘去集上给你买漂亮的簪子了……乖囡,娘的乖囡……”
张玉凤陪着宋氏待了一会儿,见她的情绪慢慢地平复了下来。就偷偷地拿了一个小布包,溜出了上房。
就在昨天,她得知顺子到隔壁做木匠活。她的心一直都没有平静下来。隔着那道矮墙,她看到了顺子,顺子也看到了她。
梅林里的那件事儿,在彼此的心里都掀起了波澜。
好几次,张玉凤都在村子里看着过他,可当他意识到她的存在时,她又匆匆地,像避着瘟疫一样,绕了开去。
而顺子呢,只能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张玉凤虽然避着他,心中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