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一次保证兑现过?”
“这次一定兑现,若有违背,愿受家法处置!”我紧紧地盯着康师傅的眼睛,期盼那坚冰似的眼眸能有一丝融化的迹象。
“好,朕就再信你一次!”顿了半晌,康师傅终于松了口。“不过,你给朕牢牢记住,倘若你违背了今日的誓言,非但你逃不过家法的严惩,那姓王的小子也难逃一死!”
“儿臣记住了!”我郑重地点点头。
“说,那姓王的小子现在何处?”康师傅的感觉实在是敏锐。
“他只说他在京郊某处,我真不知道他在哪儿!”
“这小子真是狡猾透顶!”康师傅嘴上咒骂着,但唇边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一闪而过,随即又沉声对我道:“起来吧。”
“谢皇阿玛!”我起身揉了揉膝盖,怀着些许担心,试探道,“皇阿玛,您还要抓他?”
“朕说话算话,只要你不破了你自己的誓言,那小子的命就能暂时留着。”康师傅道,“这回找他,是要了结你这次在他家惹下的祸事!”
“您……打算如何了结?”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你不用操心,朕自有主意。”康师傅瞥了我一眼,口气又严肃起来,“你还是多顾顾你自己!一有机会出宫就麻烦不断,当着朕的面还敢谎话连篇!别以为刚才朕打了你一下,就万事大吉了!”
“刚刚那一下很疼很疼的!” 我扁着嘴,把手伸给康师傅看。“您瞧,都红了,再打就不能磨墨了!”我这句说虽然有那么点水分,却也基本属实。刚刚他老人家盛怒之下的一击,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那疼得钻心,不然我也不会叫那么大声,而且泪水立马夺眶而出!
康师傅放下戒尺,拉过我的手,仔细看了看,嗔道:“疼?每回都说疼,可你哪回记住疼了?转个身儿就忘,拿朕的话当耳旁风,照样我行我素!”
“记住了,真记住了!再也不敢了!”
“朕才不信你的花言巧语!”看来“狼来了”演的次数过多,康师傅对此都已具备了免疫力。“从明天起,你哪儿都不许去,给朕在晨曦阁里好好反省一个月!”
“啊?那请安和上书房也不能去?”要是不用上书房的话倒正中我下怀。
“每日一早你就去请安,此后回晨曦阁后就哪儿也不许去……”康师傅望了我一眼,给出了答案。我正暗地里庆幸不用去上书房了呢,却又听他继续道,“这一个月,朕派人去晨曦阁给你上课,每天晚上朕来检查你前一天的功课,要是到时候你的表现不能让朕满意,哼,你就给朕做好挨板子的准备!”
康师傅真是高段,这种惩罚——被拘在屋子里老老实实念书一个月,对我来说确实远远要比被狠狠打一顿更具有威慑力!此刻,我有种感觉——我就是那只永远也翻不出如来佛掌心的猴子……唉!
“怎么,有意见?”康师傅的“爱克死”光又开始“探照”我的心灵。
“哪有,没有的事儿!您罚得对!”我急忙否认,“韩愈说‘业精于勤荒于嬉’,前阵子荒疏的,确实该好好补回来了!”
“你这丫头!”康师傅似笑非笑地嗔了一句,又伸手抹了抹我脸上残余的泪痕,道,“好了,回去换身儿衣服,去给你老祖宗和皇阿奶请个安,他们知道你回来了,也好放心。
“遵命!”我朝康师傅行了礼就准备撤离。
“等等!”康师傅又叫住我叮嘱道,“永绶的事儿,还有你的事儿,在二老面前一个字都不要提,尤其是在老祖宗面前,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道:“皇阿玛,您拒放心,我不说。”
孝庄的身子骨其实并不比三姑婆好多少,去年秋天她老人家又中了一次风,导致右侧偏瘫,虽然经过一系列的救治,逐渐痊愈,但自那以后,行走都需旁人搀扶了。为了能让老太太早日恢复健康,康师傅在年初时,还特地顶风冒雨,亲自去白塔寺为她祈了一次福,在佛前亲口发下弘愿:情愿自己减寿二十年给他的皇阿奶孝庄。当时的情形,现在想来都还历历在目,康师傅对孝庄的确称得上“至孝”二字,所有在场的人,包括我在内,无不感动至深。
“好,快去吧!让老祖宗高兴高兴!”康师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