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御花园里的桃花开了,我和胤禛,端静等几个一起,在桃林中追逐嬉戏,忽然一阵疾风吹过,将片片花瓣全都卷到了我的身上,我低头一瞧,却发现粉红色的花瓣骤然间都化成了点点血迹,瞬间,我浑身上下都开始往外汩汩地淌着殷红的鲜血,我心中大骇,凄声高叫: “救命啊——”
“禧儿,禧儿,醒醒!”急切的呼唤,将我从梦魇中拖了出来,像前两日一般,我正想扑到康师傅怀里寻求安慰,抬起泪眼一瞧,却发现眼前的并不是康师傅,而是裕亲王福全,生生地刹住了动作,用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湿润,带着浓浓的鼻音道,“二伯?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啊,来了有一会儿了!”福全说着掏出帕子递给我,笑盈盈地道,“刚刚看你睡得连哈喇子都流出来了,就没忍心叫醒你!”
“哈喇子?不会吧?!”昨儿晚上我虽是又熬到了三更才睡,也不至于就睡得流哈喇子吧?虽然心有怀疑,但还是伸手往嘴角边探了探,又低头看了看枕头和床单,根本就啥忧都没有嘛,立刻猛醒过来,福全又是在逗我玩儿呢!一抬头,果见福全一脸的戏谑神情,便“哼”了一声,道:“二伯,您又拿我寻开心!我要告诉老祖宗去!”
“唉呀,这可大大地不妙啊!”福全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道,“万一老祖宗罚我回府闭门思过,今儿可就没人带你出宫玩儿去喽!”
“什么?”我不太敢相信自个儿耳朵所听到的话,抓着福全的袖子,追问,“二伯,您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福全“哈哈”一笑道,道:“今儿是‘燕九’,你皇阿玛让我带你到白云观去溜达溜达,高兴吧?”
“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我兴奋地差点儿从床上蹦起来。
每年的正月十九,京城的白云观都热闹非凡,因为这一天是“长春真人”丘处机的生日,而白云观就是这位真人“羽化登仙”之处,这一天全京城的善男信女都会涌到白云观去,我早就想去瞧瞧热闹了,可是每年每回这个时候,我一准儿在上书房,若是跟康师傅提出请假去看热闹,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没想到,今天他老人家大发慈悲,竟然主动派了福全来带我去看热闹,看来“生病”果真有“生病”的好处啊。
“好啦,小丫头,别愣着了!”福全点了点我的鼻子,笑道,“起床吧,不然可赶不上看热闹咯!”
“好嘞!”激动之余,我给了福全一个大熊抱。“二伯,谢谢你!”
“小丫头!”福全“呵呵”笑着拍了拍我地后背,道:“好啦,快着点儿,二伯在外头等你,嗯?”
“好!”我点点头,目送着福全起身,
揣着出宫赶热闹的美好心愿,我快手快脚地结束了洗漱和吃饭的任务,换好了出行的服饰,高高兴兴地挽着福全的胳膊坐上了轿子。
经过隆宗门时,我掀开帘子往乾清门那边望了一眼,只见身穿朝服的大臣们仍然整齐地列在丹犀前。我掏出怀表一瞧,都快十点了,往常这时候,康师傅应该早就结束了听政,今儿怎么这会儿了还没结束?
“靳辅……”正纳闷呢,一阵风将康师傅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畔,虽然只有一个名字,其他的都听不清,但却让我想起了前晚坐在康师傅身旁“看书”时,顺便瞄到的康师傅正双眉紧锁看着的两个折子:其中一道来自去年刚由侍讲学士荣升为工部右侍郎,如今正负责督修黄河下河以及疏浚出海口的孙在丰,他说,总河靳辅拒绝堵塞减水坝,导致上河河水不断倾泻到下河,妨碍下河的清理和入海口的疏通,请求康师傅下令让靳辅堵塞高邮一带及高家堰的减水坝,以便疏浚工程可以早日完工;另一道则是明珠上的,他在折子中所说敲与孙在丰相反,他说九卿、科道,詹士会议上,大臣们已咨询过总河靳辅,高邮一带减水坝可暂时封闭一两个月,然高家堰一带的减水坝绝对不能塞,否则一旦进入汛期,后果不堪设想,他还说靳辅认为疏浚下河并不能一劳永逸,唯有“筑堤束水”,靠黄河水本身的力量,将淤沙冲击到离案较远的深海才能使得出海口真正地畅通。
当时,我才刚看完折子,就听康师傅“嗤笑”了一声,嗔道:“小丫头,看折子倒看得入迷了,难不成这个比你手上的《诗经》还精彩?”
“精彩多了!”我辨道,“西周,春秋离这会儿也太远了,我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折子上的事儿可是活生生地发生在当下,一出一出的,跟看戏似的,多有意思啊!”
“看戏?”康师傅有点儿哭笑不得地望了望我,轻摇了摇头。“也就你这丫头能说得出来这话!”
“怎么?我说得不对嘛?”我把《诗经》往旁边一扔,跟康师傅唠开了,“每年为了治河的事儿,那些大臣们总能吵上一架,而且每次吵得内容还都不太一样,可不像唱大戏嘛?”
“哈哈,说得也不无道理!”康师傅笑道,“今儿这出戏你看了半天了,有什么想法啊?”
“呃……”我没想到康师傅会忽然这么问我,有点儿错愕。
想法,当然有——我倾向于靳辅的说法,但是,我不能这么直截了当地跟康师傅说,因为疏浚下河其实是康师傅自己的意愿。现在,孙在丰敢跟靳辅这么叫板,正是因为他自恃有皇帝给他撑腰,要搁在以前,给孙在丰一百个“豹子胆”他也不敢,靳辅跟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