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胤禛把手里的白子一扔,不耐烦地叙道,“我都说过多少遍了,遇到这种‘劫’不能先提,不能先提!提了还能叫‘万劫不应’吗?那是‘一劫就死’!说了多少次了还记不住?!太笨了!不下了!”
“呀呀呀,你这啥态度?”刚刚又下错了子,原本心里是有点儿不好意思,但听到胤禛这家伙说要“撂挑子”,我这调门儿顿时不受控制地往上扬了,“当初托我办事儿的时候,是谁主动说要教我绝活的?这才教了几天,就要食言而肥啦?”
胤禛闻言,脸上微露羞愧之色,望了我一眼,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讪笑道:“呵呵,我不是着急嘛?你说你要总这么下,皇阿玛的那副碧玉棋你什么时候能赢过来啊?” 说着,他伸手往棋盒里重新拿起了一颗棋子,道,“来来来,咱们接着下,接着下!”
我鼻子里“哼”了一声,搅乱了棋盘上的棋子,赌气道:“姐姐我累了,不、下、了!”
“那——咱们就先休息休息?”胤禛陪着小心道,“唉呀,茶凉了,小弟去帮您换热的去。”说着就起身开了书房的门,喊了声,“小穗,换茶!”
“唉,来了来了!”小穗答应着,不一会儿就端了热茶水过来,胤禛亲手倒了一杯递到我面前,道,“皇姐,请喝茶。”
这小子如此殷勤,我也不好意思继续摆谱,“嗯”了一声,接过茶,吹了吹,小啜了一口,顺嘴问了一句小穗:“胤禩和瑟儿过家家结束了?怎么这么安静?”
“格格在陪八阿哥下棋呢。”小穗道,“奴婢瞧着八阿哥挺开心的,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不高兴了。”
“这么横的小丫头片子,竟然能天天陪八弟那臭棋篓子下棋?她是不是‘大小眼’啊?咋就能把我咬成这样呢?” 胤禛说着不自觉地摸了摸胳膊上的一排小牙印,压低了声音对我道,“八弟不是给那丫头片子下了什么*药了吧?”
“了吧你!” 我一戳胤禛脑袋,笑嗔道,“谁让你下午板着面孔勒令那些奴才把她关到房里去,她啥时候受过这待遇,一看到你还能不牙痒痒?”
“当时不是情况紧急嘛!”胤禛带着几分委屈道,“要是听凭她任性妄为再得瑟下去,八弟这会儿说不定就在床上趴着了!我们也都得跟着挨骂!”
“那倒是!”我笑道,“不过,你平日对瑟儿好像也不是很够意思,不但不陪她玩儿,还总烦她,这还不算,还给人起外号,叫人家‘得瑟’,今儿她是老账新账一块儿算,没把你那胳膊上的肉咬下来,已经‘嘴下留情’啦!”
“得啦!”胤禛反驳道,“自从读了李商隐的那句‘锦瑟无端五十弦,一丝一柱思华年’,我一直认为锦瑟是件华美绝伦,音色清冽的乐器,只有那种秀外慧中的女子才配叫这名儿!那丫头,哼哼,没叫她‘呱噪’已经给足她面子了!”
我和小穗相视一笑,道:“得得得,还歪理一套套的,听得我都想咬你了!”
“唉!”胤禛忽然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所以说嘛,猪猪相护啊!”
我被胤禛的新词搞的一愣一愣的,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什么?你说什么相互?”
“这个嘛,我给你解释解释啊……”胤禛说着站起身来,退了几步,摇头晃脑道,“皇姐,你属猪的是不是?”
“是啊,”我点头。“那又怎么了?”
“得瑟不刚好比你小一轮嘛,所以……”胤禛的“所以”还没说完,我手上的一把黑子早就饱含着一腔怒火朝他身上飞了过去,可惜没打中,那小子早有准备,一闪身躲到了小穗的身后,还朝我做了个鬼脸,道,“嘿嘿,皇姐,开个玩笑,手下留情啊,万一真打到了小弟我,还得麻烦您给擦药呢!”
我哭笑不得,咬着后怖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欸,皇姐,此言差矣!”胤禛一本正经地纠正道,“你忘了,皇阿玛可跟我一样都属马的,所以,我绝对不是‘小兔崽子’!”
晕,这家伙倒是越说越到兴头上了,插科打诨的功夫真是一年更比一年强啊!我是说不过他,又抓了一把棋子,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跟胤禛在书房里跑来跑去闹了一会儿,心情舒畅了,不过也有些累了。我伸了个懒腰,掏出怀表来瞧了一眼,呀,离宫门下匙只剩下半小时,忙对胤禛道,“时候不早了,你跟胤禩也该走了,咱们出去吧。”
我们来到内堂,却只看见锦瑟的奶娘立在一旁打瞌睡,胤禩的奶娘不知所踪,桌子上倒是摆了一副围棋,但那两个本该在下棋的小人儿也无影无踪了。小穗大惊,颤声道:“主子,刚刚奴婢进去奉茶的时候,八阿哥和格格都还在呢!”
小穗这一声嚷嚷,瞌睡的奶娘也醒了,睁开迷瞪的双眼瞧了一眼,与我的目光轻轻一触,立马一个激灵跪地,哆嗦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我冷冷地盯了奶娘一眼,没接腔,只吩咐小穗,让她带人去偏殿和院子里瞧瞧,看看那两个幸伙是不是在那儿。过了片刻,小穗回报说,偏殿和晨曦阁的院子里都找遍了,并没有锦瑟和胤禩的踪迹。
晾了半天,我终于开口问了锦瑟的奶娘:“格格和八阿哥呢?”
“回……回大公主,刚刚……刚刚还在下棋呢!”奶娘战战兢兢地道。
“刚刚?”我讥讽道,“是你刚刚做梦的时候看见的吧?”
“不,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