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兰黙默地思忖着,她的脸色不断地变化,时而欣喜,时而阴沉,时而叹息、揺头。
何冰冰和阮明珠在一旁轻声交谈,当谈到一岁半的女儿时,何冰冰抑制不住心头的幸福,吃吃笑道:“小傢伙长得象她爸,聪明伶俐,不过一点儿大,鬼主意倒不少。”
阮明珠道:“冰冰有个美满幸福的家,让人羡慕死了!”
何冰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有个打算,老是被人在背后瞎说八道也不是个事!”
阮明珠叹息:“我这辈子命中注定要陷入是非漩涡中难以脱身,别人怎么说就随它去吧,我都认命了!”
何冰冰讶异:“你为何会有这种心态?”
阮明珠神色黯然。“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从后你会知道的。”
何冰冰见阮明珠和夏明都不太开心,便问:“你们俩是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一下子又变成灰心丧气模样?”
夏明兰将思绪收回。“我是在想,当年我们十三个同学个个意气风发名噪一时,十多年后的今天都成什么样子!”
阮明珠顿时来了兴趣。“想当年你们‘十三太保’一呼百应,是我们女中同学的偶象,说说看,你们现在都成了什么样?”
夏明兰笑道:“我们这批人遇上了好时光,国家政策开放了,发家致富的道路处处畅通,再加上脑子都不笨,总的看来小日子都过得不错,有几个同学还发了点小财!”
何冰冰道:“前几天我还和余小瑛聊过你们‘十三太保’的事,她和周国良、鼻涕王、小黑皮四人合办的‘老知青超市’红红火火,在三江有了五家连锁店,也算是小有名气。
贾雯雯单独负责一家,就在中山路。办得不错,已经扩大到六间门面,象模象样了。贾雯雯的气色极好。成天乐呵呵的,人也养胖了!白面书生、秀秀夫妻俩的‘知青饭店’生意也极火爆,规模比三年前扩大了两倍,戈春生就在他那儿打工,听说他现在老实多了。原本他和贾雯雯一起负责超市,后来觉得在余小瑛手下做事不是个滋味,面子抹不开,就转投白面书生,帮助饭店进食材。”
阮明珠若有所思道:“饭店的採购是个关键岗位,一般由老板亲自出马或者是老板亲信负责。看来戈春生已得到了老同学认可。也算是他的二次重生吧!可惜依然得不到戈泽其的原谅。戈总为什么坚决反对戈春生和贾雯雯结合。始终是个谜。我问过他几次。都合含糊糊、不得要领。”
何冰冰道:“要揭开这个秘密。唯有等待一个人醒过来了!”
夏明兰道:“你是说戈泽其的前妻?”
何冰冰道:“我听贾雯雯说,戈春生母亲的情况比前有好转,医生说是个奇迹,归功于家属长时期坚持不懈的照顾。倘若她有朝一日醒来。或许就能真相大白!”
阮明珠点点头。“其实凭戈总的态度,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是差一个确证罢了!这几年身边的悲剧见得太多了,乔老爷父亲的,余小瑛的,夏姐的,贾雯雯的,恐怕还会有新的悲剧揭露出来。幸好现在讲究实事求是,拨乱反正。有的人能够苦尽甘来,过上好日子!”
何冰冰听出阮明珠的话中抑郁寡欢的味道挺重,猜测她心中必定藏着许多难言之隐,只是她俩尚未达到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的闺蜜境界,不便追根究底。她见夏明兰也有隐隐约约的不快。便把话题拉回到“十三太保”上来。
“你们当初是以洪振东为首,如今他自立门户,小孙、董跃进都投奔到他门下,他的精诚机床厂也办的很有起色,职工人数已有三十多。比刘明泉小打小敲唱的独角戏强多了!目前留在机床公司的只剩夏姐和包小淼二人!”
夏明兰沉思道:“我们这些人都有了稳定的归宿,日子都还过得去。从发展趋势看,生活将会越过越好!但一想到以前做过的错事,就会感到良心不安。倘若有机会聚集到一起,向当年被我们伤害过的老师及其他人赔礼道歉,或许会对自已良知有个交代。”
何冰冰道:“夏姐有深刻的反思,希望其他人也持有同样想法,这是有良知者应有之举。做了错事就得认错,伤害了别人就该赔礼道歉。可是,这些事都是在特殊年代、特殊背景下发生的,况且参与者有千千万万!据我所知,到今日为止仍然有人怀念那些特殊年代的疯狂举动,为当时的疯狂辩护、粉饰,他们会说:响应号召、顺应潮流,责任不在我!甚至还会利用当年的错误理论来非议今天的改革开放,期望再来一次大动乱!
夏姐还可以预测一下,这些老同学中会有几人跟你一样反思、内疚,我看不会超过三分之一!”
夏明兰沉吟片刻,搖摇头叹息一声。“有十之一二就了不得了!没人愿意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更不会把已经揣在口袋里的东西往外掏。民间有些传说,某某人趁动乱机会大发横财,如周建兴之类大有人在;说某某公司就是靠抢夺某某人的家财发展壮大的。初听起来似乎不可思议,但却是确实存在的事实!”
阮明珠见夏明兰叙述的道理竟是那么深刻,仿佛就是说她阮家的事一样!阮明珠深受感动,眼眶里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何冰冰感慨系之。她知道夏明兰谈到的民间传说并非空穴来风,她在家里常常听到父亲评述教育系统各种思潮层出不穷。对于同一件事情,张三是这么说,李四又是那样的看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