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强忍住欲.望的男人还未平静下来,他温热而急促的呼吸绵绵地将身下的人包裹。
颜筝一时震动,说不出话来,她不是从来没有经过人事的姑娘了,晓得男人在那等紧要关头是停不下来的,自己分明已经敞开怀抱,任他予索予求,可此时此刻,他心里想的竟然还是她的体面和尊严。
这世上大约再没有任何情话可以比这更令人感动的了。
她现在无比确定,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依旧带着黄金面具,与她隔着一层看不清的帘幕相对,可是他的心里却满满当当都是自己,他做任何一件事时,都会考虑到她的反应,替她着想,他是真的想要与她白头到老共度一生的。
可是她呢,在这样暧昧缱绻的时刻,心里却始终都保持着一份清明。
她愿意与他翻云覆雨,共享鱼水之欢,虽然是为了自己那份说不得的心意,可里面却又加上了太多的杂质。
元湛见身下的人儿眼眶含泪,不由慌了,“筝筝,你怎么了?”
他害怕是他方才分不清轻重弄疼了她,也害怕他临阵退缩会让她心生惴惴,苍狸说过,女人的心思复杂地很呢,只希望她可以明白,他将她当成手心里不能轻慢的瑰宝,细细摩挲,不忍她受一点委屈。
颜筝睁开泪眼婆娑的双眸,晶莹的泪光在或明或暗的灯火下闪着光华,她昂起头来,双臂攀得更紧,几乎整个人都吊在了元湛身上,呼吸相连,唇与唇碰在一处。
她在他耳边轻轻吐气,“你有这份心。我很满足。但既然你有这份心,早一刻或者晚一刻,又有什么分别呢?”
元湛心里有千百种反驳的理由,可是此刻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因为她那双软弱无骨如玉般润滑的手,不知道何时已经穿过他最后一层薄薄的衣衫,在他的肌肤上游走。
她指尖微凉,毫无目的地抚摸着他,却总能触碰到他敏感的部位,让他心里激起一阵又一阵倾覆他神思的涟漪。
可他依然强自撑着。因为他晓得自己是谁。
他是元湛,是恒帝的幼子,是北地的藩王。是这个韩王府的主人,也许……再过不久,他还会成为整个夏朝的君王。
将来若他君临天下,他希望站在他身边与她共享江山四海的女人,是她。
可今日若是贪图一时之快。与颜筝成其好事,虽能得到莫大的欢愉,可无媒无聘就要了她,终究会成他心底的遗憾,若是有刁钻的谏官故意攻讦,或者不服他的阵营拿此作伐。私定终身这个罪名扣下来,多少也会损伤她的名誉。
他可以容忍自己被诬陷是个淫.虐之人,也可以不在乎天下百姓如何看待他。
但他不容许任何人对她有所非议。也绝不希望将来有一天,会有人拿今日之事来伤害她。
颜筝有些奇怪他的挣扎,但想到他的决心,不由又是欢喜又是悲伤。
天亮之前,她就要离开了。也许今生这是最后一次亲密相处的机会,他日若再相逢。多半得要拔剑相向。
裂开的伤口会愈合,但若伤得太深,就会留下疤痕,风和日丽的时候很平静,一旦刮风下雨,新生的皮肉下面会发出痛痒,哪怕段先生的灵药都无法治愈。
扯坏的衣裳可以修补,但不论是在那缝隙里填上多华贵的丝线,用多么巧夺天工的绣技弥补,修补过后的衣裳比原来的美一千倍一万倍,原先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件家常衣裳,后来成了九天云端之上的仙女宝衣,可那又怎么样呢,这衣裳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一件了。
男女情爱,也是如此。
倘若今夜蹉跎而过,以后......
颜筝晓得云大人心里怀着神圣而美好的愿望,期待的是以后更完美的chū_yè。
可只有她心里清楚,他们之间,也许,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她想了想,咬了咬唇将纤巧的手从他腰间滑下,用力扯开已经松散的亵裤,然后如同游蛇般攀沿而下,颤抖着握住某个坚硬成磐石的物件。
感觉到身上的男人猛烈的颤抖,她抿了抿,睁开水波般荡漾的眼眸,“阿云,我要。”
正说着,她便将柔软的唇凑了过去,含住他的,然后翻身将他骑在身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城略地,终于逼到他缴械投降。
元湛的嗓音越发沙哑微弱,也不知道过了许久,他若有若无地低喃一声,“筝筝,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共赴鸳盟的前一刻,他脑中最后的想法是,不论有多匆忙,明日一定要立刻成亲,立刻!
春宵帐里,被翻红浪,烛影跳跃间,旖旎一室。
一夜欢愉,再加上晚膳时的桂花酿酒劲上头,元湛终于沉沉睡下。
颜筝满面红潮尚未褪去,坐在宽大的榻上接着幽暗的烛火看自己遍布吻痕的身躯,幽幽叹了一声,便悄然起身,从衣柜里寻了早就准备好的一身素色的麻衣男衫。
她坐在铜镜前,从怀里掏出个乳白色的药丸来,化水搓了搓,竟成了件人皮面具。
这是司徒锦前些日子拖人带进来的东西,据说是按照全福的模样制的,她还没有试过,心里便有几分忐忑。
是的,假若这面皮和全福没有相似之处,那她这样一个脸生的人,根本不可能从怀玉阁四周那许多紫骑猎鹰一般的眼神中逃脱,也许还不及走出这个门,就会被人截回来了。
好在,司徒锦神神叨叨的,倒也确实有几分办法,等她将面皮敷在脸上后,昏暗灯光下的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