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的客厅内,男人正安安静静的坐在米色皮沙发里,满室的青烟缭绕,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身处其中,俊美的侧面轮廓,隐隐灼灼。
在顾宝儿的记忆中,顾慕城并不是一个嗜好烟酒的男人,可以说,但凡是世间凡夫俗子所拥有的缺点,都很难在他身上看到!
但不知为何,最近这些日子里,顾宝儿却频频看见男人抽烟,他似是一直被烦心之事所围绕。
而此时,另外一边,顾慕城也听到了女孩儿的脚步声,他含着烟望过来,眸色平静如初。
顾宝儿瞅着他,一边慢慢的走到另外一张沙发上坐下,迟疑了一下,她开口道:“小叔,陈姨说您心情不好,嗯……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
男人眯眼看着她,没有表态,只是倾过身子,将手中的香烟掐灭。
顾宝儿看着他的动作,不自觉的舔了舔唇瓣,又继续道:“心情不好的话,不能总是憋在心里的,如果、如果不介意的话,您可以跟我说说……”
她话落音,男人却突然笑了一下,但弧度极浅,几乎转瞬即逝。
“我没有心情不好。”顾慕城缓缓的开口,声音平缓,他看着女孩儿又道:“倒是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是指早上在机场时,顾宝儿被挟持的事情。
顾宝儿也不由得回忆起早上那一幕,她脸色微微一僵,但很快恢复如常。
“我没觉得哪里不舒服。”顾宝儿淡淡的摇了摇脑袋,情绪有些低落:“那个人也蛮可怜的,听说是因为家里太穷了,所以才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情,对吗?”
顾慕城眉目不动,深邃的双眸看着她,淡道:“所以呢?”
“没有什么所以……”顾宝儿继续摇了摇脑袋,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项,声音有些惆怅:“他是个有家庭的人,他的老婆和孩子都在家里等着他呢,他不该做出像今天这样的愚蠢事情!”
“你想替他求情?”男人冷淡的问道。
顾宝儿拧眉,想了一下,方才回答道:“没有,我没有想替他求情。因为,他既然犯了法,就该接受法律的制裁……只是,只是他的老婆和孩子,应该会很可怜吧……”
顾慕城闻言,没什么反应,他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她多加讨论,他一边抬手揉着眉心,声音里有些倦意:“宝宝,你既然还有闲工夫去思考这些问题,还不如多花些精力在学习上。”
顾宝儿撇撇嘴,两眼看着男人,有些憋屈:“我就是有感而发!”
顾慕城叹气,无奈得很:“这些事情不该你来管,想多了也是伤脑筋,小小年纪,哪有这么多的有感而发!”
“我……我就是觉得那对母子肯定很可怜的,没有父母的孩子,都可怜……”越往后说,女孩儿的声音越小。
顾慕城却倏地抬眼,目光犀利的看着顾宝儿。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冷道:“宝宝,你话中有话!”
顾宝儿垂下脑袋,两只小手拧在一起,这是她的一个习惯性小动作,每次遇到困难,或者是犯错的时候,她就会不自觉地做出这个动作,代表她内心的纠结和犹豫。
顾慕城冷冷的睨着她,似笑非笑,道:“宝宝,我们顾家待你不好吗?”
顾宝儿闻言,立马抬起脑袋,一边摇头,一边就连连道:“没有没有,小叔和爷爷都对我很好,还有、还有妈妈……也对我很好!”
顾宝儿口中所说的这个‘妈妈’,指的是已经去世的顾木月,也就是顾慕城的亲姐姐。
只可惜,这个收养她的‘妈妈’,只在她身边陪伴了一年便意外逝世,从而也改变了顾宝儿以后的一生!
说实话,当初莫非是顾木月的心善之举,如今的顾宝儿,恐怕只是个早已尝尽心酸苦难的普通少女,在社会上为了生存而艰难打拼,因此便不会遇上顾慕城,更不会再有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巧合!
因为早上的那出危险的意外,顾宝儿不用再出国读书,可顾慕城的行程却不能因此更改,原本由早上飞往墨尔本的班机,如今改成了晚上。而原定计划中的随行人员,艾然被踢了出去,顾宝儿则是由顾慕城指定,顶替了艾然。
这会儿,坐在由北京飞往墨尔本的飞机上,顾宝儿正惆然的盯着窗外,漆黑的一片夜色,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窗外什么都看不见。
“宝儿!”
直到,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
顾宝儿收回视线,看向了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苏曼。
苏曼是顾慕城的私人秘书,据说两人曾经是同校校友,中间差了整整两届,但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苏曼毕业以后便进入了顾慕城的公司,至今已有四年,一直都在男人身边做事。
当然了,根据顾宝儿的平时观察,苏曼和顾慕城之间,绝对是百分之百的上下属关系!
“要喝点牛奶吗?”
苏曼的声音继续传来,她正弯腰看着顾宝儿,身上穿着一套黑色小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瓜子脸,画了点淡妆,二十多岁的年纪,既有成熟的干练,也带着撩人的妩媚,很典型的职业‘白骨精’!
“好!”顾宝儿点头。
苏曼一笑,招手唤来空姐,替顾宝儿要了一杯热牛奶。
飞机已经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可距离到达墨尔本还有些时间,喝了热牛奶以后,顾宝儿有些晕晕欲睡,不知不觉的,她很快靠在椅子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