鄜州城外,空地之上,近万身着百姓服色,手执各色兵器的男女老少在一群身穿红衣,手执钢刀武士的驱赶下,正有如潮水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地涌向城墙,攻打城池。/p
城头上的守军则使用着各色兵器朝着城下的流贼招呼过去。/p
一时之间,城上城下,喊杀声,惨嚎声,火铳射击声,大炮轰击声,响彻云霄。/p
正对着鄜州城的一座土地庙中,头戴毡帽,身穿大红袍的王嘉胤紧锁双眉,默然瘫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静静地看着这场攻城大战。/p
在王嘉胤身前,有好几个做百姓打扮的汉子三三两两站成一团,七嘴八舌地正在说着什么。/p
“大王,咱们那日从延安退到鄜州,已经有4日光景了,这几日,陆续有那日走散的部众来投,据各队队长们说,目下咱们已经收拢了不下3000人。”左丞王自用喜滋滋地禀告道。/p
“大王,咱们到鄜州也有几日了,这几日咱们又拉来不下万人,这不,鄜州又被咱们围住了。等打进了鄜州,咱们一定要好生享受一下,多抢子女玉帛,以前抢的全他娘的丢给官军了。”王嘉祥心疼自己抢来的美女和银子全部打了水漂,是以想在鄜州这个地方把损失都给补回来。/p
“六爷说得对。咱们好容易攒了点儿家当,不成想全部都丢在延安了,如果能够打下鄜州,那就再好不过了,正好把咱们的损失给捞回来。”/p
一众大小头目们觉得王嘉祥这番话实在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所以他们都是连连出声附和。/p
有些头目们甚至已然开始算计着进了鄜州城,该如何分片儿抢掠的问题。/p
大伙儿讨论的沸反盈天,好不热闹,浑然没发现王嘉胤始终在怔怔出神,面无表情,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p
左丞王自用注意到自家大王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便做个手势,止住众人的喧嚣声,然后他轻声问道:“大王,你这是怎么了,自打从延安脱困,你就一直不怎么高兴,咋了,跟弟兄们说说。”/p
王嘉胤听到这个问题,才仿佛从梦境之中醒来一样,劈头就回了这样一句话:“那日那个官军大将,仿佛只带了数百人就击败咱们数万人,想想真是可怕。咱老子起兵以来,还没遇见过这等硬茬子。”/p
王嘉胤这句话一说将出来,场上众人顿时作声不得,他们回想起那日的战况,仍然有些头皮发炸,心里发凉,确实那日碰到的官军实在是太厉害了。/p
左丞王自用见自己大王一句话一说,大伙儿的原本高昂的斗志顿时就被打压了下去,便赶紧出声宽慰道:“大王,想那官军定然是延绥本地的兵,咱们目下可没在延绥,咱们在陕西,那路官军未必会来追咱们,咱们安全得很。”/p
“是吗!那咱们先前遇到的官军,并不跟咱们拼死作战,都是跟咱们打活仗,为何这一路官军却跟咱们死磕到底呢?本王倒是觉得这路官军有些不按常理办事,说不定就会来打咱们。”王嘉胤越想越觉得那路官军的行为有些怪异,说不定不会按照常理出牌。/p
当王自用正打算再度开解的时候,不提防一个小厮上气不接下气跑到王嘉胤身前,哭丧着脸单膝跪地道:“大王,大事不好,有一大队官军正朝着鄜州城而来,目下距离我军仅仅只有10里路了。”/p
“什么!?他们还真的来了。”王嘉胤听到这小厮说有官军来了,还以为是刘仁玉又带兵杀至,顿时就被吓得魂飞天外。/p
他手下的一众大小头目们听说官军来了,也都以为今日来的这一支队伍就是那天在延安打得他们哭爹喊娘的那一支,他们也都被吓得浑身筛糠,惊恐不已。/p
“大,大,大,大王,官军果然至矣,如之奈何?”一个小头目哆哆嗦嗦地跌声询问王嘉胤道。/p
“先前我军在延安,得用战兵有将近1万多人,尚且不能抵挡官军,如今我军仅剩3000得用战兵,如何能是官军的对手,为今之计,只有速速退走,方为上策。”/p
“敢问大王,我军当往何处去?”王自用问道。/p
“如今榆林的大军尽在延安左近,料想榆林那边儿必然空虚,我军当速速向东,渡河至山西,延绥的兵可能会到陕西来,但是绝然不会到山西去,因为三边总督可管不着山西那边儿,到了山西咱们就沿途打粮就食,再回返府谷。/p
府谷可是咱们的老家,熟门熟路,咱们就先在府谷修整一阵。到时候,若是风声太紧,也可走河曲避风头,你们觉得本王的计策如何?”王嘉胤询问身边儿手下们道。/p
“大王之计甚好,事不宜迟,咱们自当速速动身,迟恐不及。”王自用见自家大王已然定下方略,当然是希望越早动身越好。/p
“咱们这就动身,那些个裹挟来的百姓全部抛掉,最近几日抢来的子女玉帛也全部抛掉,官军定然会砍百姓的首级邀功,还会抢金银财宝和女子,趁着这个机会,咱们就日夜兼程,走延长县渡河进入山西,只要进了山西,村镇堡寨,看上哪个,就打开哪个,子女玉帛任由你们取用。现在你们即刻出去,收拢部众,咱们立即出发。”/p
“是,大王,咱们这就去。”/p
一众手下们得令,便赶紧奔出土地庙,呼呼喝喝地召集部众。/p
话说他们在召集手下部众的时候,并没有大声说官军来了。因为如果现在就说官军来了,毫无疑问自己这边儿必然会阵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