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今日之战,臣部折损甚众,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补充,若城中关宁军与今日这部兵马合兵,攻击臣部,臣并无信心守住防线,为大汗围困大凌河之大事计,臣恳请大汗让阿山将臣部护军归还给臣。”莽古尔泰据理力争。/p
“阿山处有各旗护军,不独只有尔部护军,独独归还尔部护军,他旗固山额真,掌旗贝勒作何想?尔欲置朕于何地耶?明军若是从尔部击穿防线,逸归锦州,朕自有军法待尔。”皇太极冷声拒绝道。/p
娘的!/p
莽古尔泰终于怒了,他趋前几步,眉毛倒竖,切齿道:“知道大汗有军法,若明军强攻,臣自当坚守,只是臣部每次遇到差遣,任务都比别部要多,伤亡也比别部要多,补充却比别部要少,臣不曾有过怨言。然今日大汗亲眼所见,臣部死伤甚惨,烦请大汗补充人手,臣此举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大汗的大业。”/p
“朕在南路也不是只部署了你部一路兵马,若是你部受到明军进攻,朕自会调遣援军驰援。而且尔部兵马并非尔部私兵,而是我大金天兵,上天所赐,父汗所遗,由朕一体统带,既然都是大金天兵,在你手上,在阿山手上,又有何区别?”皇太极再次严词拒绝道。/p
“大汗,臣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说。”莽古尔泰闻言,愈发愤怒道。/p
“尔只管讲。”皇太极高声道。/p
“为大汗者,应当公平行事,使臣下心服,大汗为何独独为难臣。大汗每每有旨意,臣都是尽心竭力,奉旨办事,大汗总是不顺心,是不是必欲置臣于死地而后快耶!”莽古尔泰越说越气,最后居然大声嘶吼了起来。/p
种种不快,今日来了个总爆发。/p
说完这句话,他觉得还不解气,便手按刀柄,作势欲上前。/p
皇太极被莽古尔泰气势所摄,微微后退了几步,其身后护军只道莽古尔泰素来跋扈,咆哮君前也是常有的事,是以并无什么反应。/p
其余后金一众武将碍于莽古尔泰四大贝勒的身份,也不好干预,至于那些地位低下的汉臣就更不用说了,只是目视而已。/p
但莽古尔泰的这个行为却把跟他一起来的同母弟弟德格类吓了一大跳,既然是谈事情那就好好谈,何必拔刀子。/p
于是德格类赶紧跑到莽古尔泰身前,隔开皇太极和莽古尔泰,连使眼色道:“你的举动不成体统,非臣下所当为也。”/p
岂知莽古尔泰理都不理,还想上前找皇太极讨个说法。/p
德格类眼看着莽古尔泰又要闯祸,赶紧打对方两拳,急声道:“大汗御前,怎可胡来!”/p
莽古尔泰此时已经红了眼,哪还管这么多,他对着德格类怒目而视道:“爹个岛,你他娘的打老子作甚?”/p
言毕,将腰间佩刀拔出寸许。/p
要出大事了!/p
德格类再也顾不得许多,他先是一把抱住莽古尔泰,随后又大声对着屯布禄和爱巴礼道:“狗奴才,还不快来架走三贝勒。”/p
“扎,扎。”/p
屯布禄和爱巴礼闻言,如梦方醒,他二人赶紧趋前而来,三人合力将蒙古尔泰往山下推。/p
“尔等撒手,为人汗者,处事不公,老子不服,定要讨个说法。”莽古尔泰面向皇太极,怨气满腹地厮声大喊道。/p
过不多时,莽古尔泰的声音便渐渐远去,不可闻也。/p
在此过程中,皇太极一直面黑如墨,怒不可遏,他望着莽古尔泰远去的方向,大声骂道:“你这混账从前弑杀自己的生母,不被汗父所喜,被驱逐到德格类府中附养,你的手下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品行有多坏。要不是我念在兄弟情分上,多有周全,你是生是死还未可知,如今你翅膀硬了,居然敢拿刀砍我,当真是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当上大汗,即便有功于大金,也不愿意自夸,像你这等混账,有些拥立之功,便时时挂在嘴边。我念你有拥立之功,对你宽待,你就以为我软弱可欺吗?”/p
骂完了莽古尔泰,皇太极犹自不解恨,便拔出腰间佩刀,指着自己身后一众护军。厉声呵斥道:“你们既然是朕的护军,当莽古尔泰那厮亮出兵刃,欲拿刀砍我的时候,为何不拔出兵刃,趋立在朕的身前,卫护朕。朕平素恩养尔等,正是为了危难之时,尔等可以挺身出来护驾,不然朕恩养尔等何用?”/p
皇太极骂完这句话,便一脚踹翻马扎,怒气冲冲地牵了马匹,策马直奔中军大营而去。/p
那些个护军吃了皇太极一顿臭骂,正自彷徨不已,猛然间看见大汗走了,无一不是赶紧翻身上马,追在自家大汗身后,回返大营而去。/p
却说皇太极回的大帐之中,在御座上默然端坐许久,见一众护军赶回来,不知为何,又是怒火万丈地立身而起,厉声呵斥众护军道:“昔年汗父在时,尔等卫护甚为周详,今日莽古尔泰那厮欲拿刀砍我,尔等为何在一旁默默围观,竟无一人上前阻止其犯上作乱,我恩养尔等实无用处。”/p
一众护军并不知道皇太极意欲加强中央集权,打算对代善,莽古尔泰,阿敏下手,所以见到今日情状,还是以为这只不过是四大执掌国政的贝勒之间的争吵而已,并没有过于警觉,所以一时疏忽之下,才没有及时采取行动。/p
不成想今日却因此屡次被皇太极切责。/p
直到这个时候,一众护军方才知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他们纷纷犹如大梦初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