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大少爷回来了。”枯蝶本在心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闻言,抬起头来,却见裴奕涵的外泡上落了一层雪,就连他的发髻上也白茫茫的一片,可见外边下的雪实在不小。
“还不快帮大少爷打点热水去。”枯蝶见几个丫鬟愣愣的,当下吩咐道。
裴奕涵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子上,解下了身上的外袍,红裳马上接了过去,晨曦早就在外边的炉子上打了一些热水,放在了他的面前。
简单地梳洗了一下,裴奕涵就直起身来道:“留两个人在外间守着,其他的人都回自己房中去吧!”
“是,大少爷。”几个丫鬟都明白,这是人家夫妻两人要独处,嫌她们碍眼,开始赶人了,当下都知趣地退了下去,再说这大雪天,守在炉子边或者躲在被窝里还被站在当地侍候舒服多了。
“身子可还有不适。”
“宫中的事情可忙完了?”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枯蝶见状,嫣然一笑,裴奕涵盯住那笑靥不放。
“怎么,难道还有什么麻烦不成?”见裴奕涵没有反应,枯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担心地问。
“宫中无事,你身子可好?”看着枯蝶担忧的表情,他心中一暖,情知她误会了,但他却很喜欢这种感觉,这没有他所见过的那种相敬如宾的客套,而是发自真心的关怀。
“昨日在宫中可能是闻了一些不该闻的东西,晚上有点疼痛,但王太医开了两服药,吃了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不碍事的。”枯蝶本不想说,但觉得夫妻之间还是坦诚以对的好,过多的隐瞒有时并不会被对方堪称好意,时间一长,就会在彼此之间产生隔阂。
“要不,我们现在不要这个孩子了吧!”裴奕涵闻言后,伸手出来,将她揽在了怀中,好久却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你说什么?”枯蝶声音提高了足足有一个八度,一把推开身旁的身子,怒目相视。
“蝶儿,都是为夫的错,也许你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却让你有了身孕,如果——”裴奕涵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打住,这次只是一点无法避开的小意外,现在孩子和我不是好好的吗?你的情绪也要放松一些,要不然父子连心,等我们的宝宝将来生出来,是不是也是一个愁眉苦脸的样子,那样,我就将他送人得了,省的每天看着堵心。”枯蝶已经明白,裴奕涵这是典型的童年受创患者,有个风吹草动,他就失去了正常的判断能力,幸亏他这个弱点只有自己知道,如果在战场上,敌人知道了他的这个弱点,那不就等于自己等死吗?
不行,她要想办法帮他克服这个心理阴影,要不然,迟早是个隐患。
“蝶儿,是为夫想的太严重了,不管我们的孩子生出来是怎样的,他都是我们的孩子,岂能送人?”裴奕涵一看枯蝶生气了,只好再次将她揽在胸前安慰道。
刚才他也是没有深思熟虑才说出那样的话来,其实,他何尝不喜欢小孩子,尤其是自己的孩子,裴家的第五代的小孩子并不少,而作为长房嫡孙,他却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可是,每次只要听到谁家的娘子有喜了,他就会想起当年那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幕来,他好不容易有了她这样一个娘子,实在不想失去她。
“你知道就好,夫君,前二婶娘当年的事情只是个意外,这世上做什么事情没有意外呢,且不说你每次沙场杀敌,有多少自己人和敌人失去了性命,就说平日,骑马吧?人人都知道骑马并不是全然的安全,如果马发疯了,人就会有危险,可如果人人都怕的话,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骑马,这就说明,比起发生事故的比例来,由于骑马而受伤或者致死的人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同样,生孩子也是这个道理,如果每个女人都怕生孩子时遇到危险,都不愿意生了,那这世界上若干年之后,还有人存在吗?”
“娘子,你说的道理为夫何尝不明白,只是关心则乱,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夫君觉得,你家娘子我是那么倒霉的人吗?许多人碰不到的事情偏偏给我碰上了,那我是不是每日出门,看能从路上捡一块金子回来?”枯蝶笑道,掩饰住了真正的心思,其实,她何尝不倒霉,穿越到这样一个危险重重的家庭来,如果不是她多少好有点头脑,不知死多少次了,这孩子的事情一旦公开,恐怕敌人的火力都啾啾地射向了她肚中的小宝宝。
恐怕裴奕涵也是想到这一层的,只是,他不愿说出来,她又何尝愿意说出来呢?命运这东西,不就是在反抗中承受,在承受中反抗吗?
太平淡的人生会让得到的一切变得分外廉价,珍贵的东西从来都来之不易,宝宝,给娘亲和爹爹加油吧,终有一天,所有笼罩在裴奕涵身上的迷雾都会散去,还他们一个晴朗的明天。
“老祖宗说你是最有福气的人,按你就一定是有福气的,可以保佑你们母子平安。”
“嗯,不过呢,夫君现在可不能动我了,至少得忍上九个月之后,你想明白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安排两个房内人?”枯蝶说完,神色却一点都不温柔,反而狠狠地看着他,要是他敢点头,她现在就一把刀捅在他身上。
“为夫过去忍了那么多年不是也过来了吗?有了你,别的女人与为夫又有什么相干?”裴奕涵当然发现了枯蝶这一副凶极恶煞的样子,只是觉得这样的她很可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