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可若真是碰上了这名枪,有时候你也未必能躲的过。若是这给你放名枪的主,地位还是你远远不能及的?那这名枪所造成的伤害,有时候比那难防的暗箭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就如眼下耿宁儿眼前的这番情景。
坐在众人的最末端,耿宁儿垂首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的鞋面,努力想要把自己化作花园中一根无人会注意的小草,但终究是逃不过有些人的别有用心。
无奈的叹气,耿宁儿缓缓的自座椅上起了身,走到庭院的中间,垂着首俯身行礼道:“回宜妃娘娘的话,妾身在呢。”
宜妃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轻蔑的瞟了一眼耿宁儿,尔后,扭头对着身旁的女人笑靥如花的道:“和嫔妹妹,瞧见这水葱葱的人儿没?这就是上回木兰围猎后,回去本宫跟你说的那个小人儿,德妃姐姐□□出来的那个。虽说这出身是差了些,可你看看,你看看,才过了个一年半载的,这小人儿又水灵了。莫说老四了,若本宫是个男子,出门也愿带着那年轻的,貌美的人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和嫔妹妹?”
话儿都说到了这份上,宜妃话里话外的讽刺之意,在场的又有谁能听不出来?不过都碍于坐于上首的和嫔,而不敢明目张胆的笑出声罢了。而坐在宜妃身旁的和嫔,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反而朱唇微扬露出了一个甚是和善的笑容道:“宜妃姐姐说的是,真真是个美人,瞧着就让人心生怜爱。”
对于宜妃的挑衅,和嫔只以一招故作憨态就将眼前的窘境轻松的化解了。这使得耿宁儿心下是万般的钦佩她那高超的功力。毕竟宜妃方才一袭一语双关的话,即是将出身高贵又年轻貌美的和嫔与她这个出身卑微的小小侍妾相提并论了。若是换了眼前的任何一人,恐怕这脸色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可偏生和嫔的脸上却是一如之前般的从容和善。
一招挑拨离间没能发挥它的效用,宜妃这心下可憋屈了。可碍于面子,她又不得发作,只好硬生生的咽下了这口闷气儿。笑盈盈的冲和嫔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停顿了一下,宜妃又再次说道:“昨个儿万岁爷赏下一壶花雕,这口感甚是香醇浓厚。这在当地品尝绍兴的黄酒,可是别有一番风味,不如来个品酒的家宴如何,行酒令,对诗,也让这帮小辈们给万岁爷添添彩头。和嫔以为如何?”
宜妃是越说越起兴,而一旁的和嫔仍是挂着一脸的温和笑容,对着宜妃道:“宜妃姐姐说的极是,妹妹认为来个品酒家宴,让这些小辈们都把看家的本领拿出来,一个个的给万岁爷献艺,想必万岁爷一定会龙颜大悦的。”
“是,是,和嫔妹妹说的在理,那便定下了。”说完,宜妃忽然的扭过头,看向一直行礼的耿宁儿,眼中的算计一闪而过,“呦,瞧本宫,竟顾着和和嫔说话了,到是把你给忘了,行了,快起来吧。”
“谢宜妃娘娘,谢和嫔娘娘。”
得到赦令,耿宁儿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倔强的撑起已经麻到没有知觉的腿,缓缓的起了身。
瞧着耿宁儿那苍白的俏脸上满是倔强,宜妃的柳眉微蹙,“耿氏,这品酒宴的事情,本宫就交由你来筹办了。此事若是办得好,你也算是在万岁爷面前露脸儿了。哎,谁让本宫见你就从心里喜欢的打紧呢。”
本就因着腿麻儿身子有些不稳的耿宁儿,在听到宜妃的话后,心里大感震惊,这身子的重心一个不稳,差点就跪坐到了地上。她知晓,宜妃是想借着品酒宴来打压她。若是酒宴办好了,她也只是有劳却无功,因为宜妃根本不会给她请功啊。若是酒宴办砸了,那有罪的也只她一人,因为整个宴会都是她一个人筹办,有任何纰漏自然也得她担着。
宜妃这一剂名枪,着实的高,她是硬生生的把耿宁儿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耿宁儿心下百转千回冷静的分析起眼前的形式。若是眼下当着众人的面回绝了宜妃,这就是打了宜妃的脸面,日后自己的日子怕是更难过了。若是接了这糟心的活儿下来,自个就当真变成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处境了。
“耿氏,宜妃娘娘跟你说话呢,你怎的不回话儿?如此的不知规矩!”董鄂黎萱瞥了一眼上首的宜妃,得到了应许的目光后,便出言斥责道。
想来想去,耿宁儿觉得这活还是不能接下来,以她的地位加之宜妃与董鄂氏对她的敌意,这活儿要是接下来了,怕是着实不好办,而且她也不知晓这当中还会有何圈套在等待着她。
“妾身不敢,只是宜妃娘娘突然派给妾身如此之重的任务,妾身深感惶恐。妾身能到宜妃娘娘如此的青睐,当真是妾身几生才修来的福分啊。只是,妾身到底是一介品阶卑微的侍妾,怕会有负于宜妃娘娘的期望,这品酒宴,妾身……”
听出了耿宁儿话里的推诿之意,宜妃当机立断的出了声,“诶,既然本宫将此事交由你办,自是看的起你,耿氏莫要推脱。”
“妾身多谢娘娘的厚爱,只是……”
“行了,就这么定了。和嫔妹妹,本宫乏了,要回去歇息了,你就自便吧。”说罢,宜妃搭着大宫女的手,摇曳生姿的就走了,根本没有给耿宁儿留下任何的机会。于是乎,耿宁儿也只得硬着头皮的将这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接了下来。
和嫔起身给宜妃行了礼,“恭送宜妃姐姐。”
一众人也起身给宜妃行了礼,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