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王瞪了她一眼,然后冷目扫向龙希宁。
“江夏王难道不识字?要不要本王当着大家的面念一遍?”龙希宁嘲笑一声,转身离开,隐在袖中的拳头不可抑制地颤抖。
没有人知道,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没有当场失控;
没有人知道,当他看到夏楚悦拿到休书时脸上浮现欣喜时,他的心犹如刀割;
亦没有人知道,他转身,他迈步,要花费多大的力气,他的腿如灌千金,沉得他不想动。
江夏王没空理会龙希宁的冷嘲,他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休书内容,顿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宁王,你……”
话未说完,就被龙希宁打断,他站在殿中央,背挺得笔直:“今日当着大家的面,本王有一件事要宣布。”
大殿内顿时变得十分安静,心里猜测,什么事能让宁王如此郑重,又让江夏王愤怒至斯。
江夏王被夏楚悦扯回坐下来,“他怎么突然要休了你?”
夏楚悦低声回道:“回家后女儿会向爹解释的。”
江夏王看了眼她平静的脸色,长叹口气,“我想不到宁王会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时间做出这样的事。”
“我逼他的。”夏楚悦声音更低了些。
然江夏王却听见了,他复杂地审视她半晌,终是不再多言。
而龙希宁已经当场宣布休了夏楚悦,一时殿内如同五雷轰顶,所有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宁王疯了不成?竟然在除夕宴上当众休掉宁王妃!
如果是在江夏王回来之前,他就休了夏楚悦,没有人会觉得奇怪,毕竟一个被皇帝贬为苦役的女人,不配再当王妃,可那时宁王却依然保留了她的正妃之位,并且公然表示,她是他的王妃,谁都不许妄议,更是因此被皇帝冷待了许久,既然如此,大家都以为他是真心喜欢夏楚悦的。
现在江夏王归来,对宁王百利而无一害,可他却忽然休掉王妃,岂不是失了江夏王这个强有力的帮手?不,不只是失去,更可能多出一个劲敌!没看到江夏王脸色有多差吗?
龙希宁说完后就拂袖而去,将满殿的哗然抛下。
于是,众人只能看向夏楚悦,想要从她这里打探到真相。
当然,不乏幸灾乐祸者,比如永宁公主和萧家姐妹。
永宁公主离开自己的席位上,嘲笑着向她走来:“哼,我就说你这种女人早晚会被我四哥抛弃的。”
江夏王沉着脸道:“八公主,请注意言辞。”
他长得高大,又从战场上带出一身煞气,虽然时隔多年,但那气势岂是一个养在深宫中的娇贵公主能比的,永宁公主不怕夏楚悦,可被江夏王虎着脸一瞪,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她懊恼地皱皱眉,还是畏惧于江夏王的气势,咬咬牙,哼了一声,“活该!”然后就急速退走。
“回去。”江夏王抓住夏楚悦的手。
夏楚悦顺从的跟着起身,反正目的已经达到,留在宫里也没什么意思了。
一些人想问他们怎么回事,都被两人无视得彻底。
凤斐散漫地起身跟随,如今她是自由身,他再不用掩饰自己的心意。实际上,在外人面前,他一直都表现出几分对她的特别,那份暧昧令不少人早产生误会,眼下看到他也离开,均露出了然之色。
“风哥哥!”永宁公主看到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对于夏楚悦被龙希宁休了一事,忽然没那么高兴了。
以前有宁王妃这层身份挡着,纵然郎有情妾有意,他们两人也玩不出花来,可现在,夏楚悦不再是别人的妻子,那她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和风飞在一起了?
想到此,永宁公主脸色剧变,赶紧追了出去。
“爹,等一等。”夏楚悦离开大殿后,并未马上和江夏王出宫,她身上还有一样东西没有交出去呢。
把贴身带来的令牌交给了江夏王。
江夏王就着灯光看到银黑色的令牌时,面色大变:“你从哪里得来的?”
说话的同时,大手快速地从夏楚悦手中抢过令牌。
“爹忘了吗?我们之前说过的。”夏楚悦笑了笑,“这就是爹不小心遗失的宝贝吧?”
江夏王一听便明白了夏楚悦的意思,他们附近虽然没有人,但谁也不敢保证隔墙有耳,尤其是在宫中,每说一句话都得格外小心谨慎。
他仔细地观察半晌,又用手细细摩挲,越是观察越是惊奇。
像!
真是太像了!
几乎看不出这是一块冒牌货。
如此高超的技术,不知道女儿是从哪里找来的师傅。
他有很多问题想要寻问,可是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
“说吧,你想干什么?”
“爹把东西给皇上送去吧。”夏楚悦犹豫了一下,接着道,“宁王休妻一事想必这会儿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女儿与宁王再不是夫妻关系,而江夏王府,我们夏家,与皇室也不再是亲戚。皇上除了生气外,对这块令牌更加耿耿于怀吧。”
江夏王眸光一闪,夏楚悦打着什么主意他一下子就看透了。
“什么时候学会跟爹来个先斩后奏了?”他怒目剜了她一眼,终究不舍得骂她。
她什么事都不和他说,是怕他反对吧。可是,他愧对她那么多年,不管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同意,何况是屈屈一块令牌。七年的离别,七年的隐世,他早已不是当年的江夏王,满腔热血早已冷却,他想要的无非是看到唯一的女儿有个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