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度使江万城听了黎子君的解释后,直接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嘭!”
黎子君吓得浑身一个激灵,急忙扑通地从椅子上滑落,跪在了地上。
“小子,你的当真以为能蒙得了我啊?!”
江万城瞪着黎子君骂道:“你拿假的张云川首级来糊弄老子,你的胆大包天,该杀!”
黎子君本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当初为了蒙混过关,他甚至将假的首级给弄的血肉模糊,以避免被人认出是假的。
当时张云川的确是销声匿迹了,节度府似乎默认了张云川已经伏诛的事实。
可现在看江万城发怒,黎子君这才发现,人家心里明白着呢,只是引而不发而已。
如今张云川再次闹腾了起来,节度使下不来台,所以才旧事重提。
“节度使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啊。”
黎子君吓得面色煞白。
这拿假的张云川首级邀功请赏,这可是谎报军功,是重罪。
节度使大人要是真的追究的话,那自己的老爹都护不住自己,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当时是巡防军都督顾一舟将首级拿给下官的,他说那就是贼酋张云川的首级。”
“下官听闻贼酋张云川伏诛,当时太激动了,想着尽快的将这个捷报送到江州,所以没有细细核验那张云川首级的真假。”
“节度使大人,下官没有见过那张云川,本以为顾一舟见过张云川,他报上来的必定是真的,谁知道他竟然敢拿假的蒙骗我。”
“请节度使大人明察,我真的不是故意蒙骗您,我不知道那是假的啊。”
“”
黎子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急忙的解释,想要撇清楚关系,将罪责全部推到了巡防军都督顾一舟的身上。
“哼!”
面对吓得求饶的黎子君,江万城冷哼了一声。
“要不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现在你已经脑袋落地了!”
当初黎子君报上来的时候,江万城就对张云川首级的真假有所怀疑的,并且派人暗中进行了查探。
当时就知道是假的了,只是当时他急需将大山贼张云川伏诛的消息散布出去,以安定人心。
毕竟张云川又是杀县令,又是攻府城,闹的实在是动静太大了。
要是张云川继续闹腾下去的话,那他东南节度府内部的一些人就会蠢蠢欲动,东南就有不稳的趋势。
散布张云川伏诛的消息,可以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本以为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可谁知道张云川现在时隔半年,又冒出来了。
这一次直接攻下了一个县城,声势更浩大了,这才是让他心里冒火的地方。
要是当时黎子君将真的张云川给杀了的话,也不会有现在的这些事儿了。
“张云川此獠阴险狡诈,这一次竟然打出了什么东南义军的旗号!”
“他这是谋逆造反!”
一般的山贼抢掠一些财物,杀一些人,对于江万城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张云川打出了义军的旗号,这就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山贼杀人劫财,对他的威胁不大,对那些财主富户才是威胁。
张云川的义军那是造反,那是要推翻他这个节度使,威胁他的统治的,他自然不能容忍。
江万城望着黎子君道:“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看江万城没有下令将自己推出去处斩,黎子君心里松了一口气。
“下官不杀张云川,誓不为人!”
黎子君急忙开口说:“我回去后,当立即调集巡防军兵马,围剿张云川,定要将其斩杀,以绝后患!”
“你记住你所说的话。”
江万城指着黎子君说:“这一次要是你再无法将张云川斩杀的话,那新账老账一起算,我决不轻饶你!”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好,你去吧。”
江万城也没多说,对着黎子君摆了摆手说:“我等你的好消息。”
“是,下官告退。”
黎子君躬身退出了偏厅,阳光透过树梢洒落下来,映照着他额头豆大的汗珠。
节度使江万城仅仅几句话,就让他感觉在鬼门关上似乎走了一遭。
他第一次真正的感受到,死亡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他没有敢在节度府久留,匆匆地往外走。
早已经等候在节度府外的亲卫则是牵着马,围拢了上来。
“大人,要回府吗?”亲卫询问。
黎子君沉着脸道:“不,回宁阳府!”
黎子君原本还想顺路回府里见见亲人,在江州住一宿。
可现在张云川不死,他寝食难安啊。
节度使大人可是盯着呢。
这要是不能妥善的将张云川反贼给镇压下去,恐怕节度使大人不会饶了自己的。
“啊?”
亲卫听了黎子君的话后,当即怔住了。
刚才不是还说要回府的吗,怎么突然又变卦了。
可看到黎子君面色不好看,亲卫也不敢多问,当即扶着黎子君上了马匹,直奔码头而去。
泗水县城外,赵家庄园。
一大群拖儿带女,携带着包裹的山贼们在镇山营军士的护送下,抵达了庄园外。
望着这赵家庄园那厚重的高墙,一众山贼和家眷们都是心情格外的复杂。
相对于只有简易栅栏的营地而言,这里的围墙都有几丈高,这以后想逃都逃不出去。
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