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相如听到他说这话的语气时,心微微软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是软了一下而已。下一刻,她的眼神里已经不带半分情绪道:“之前授意嘉有在诊治时说出那番话,你不觉得很无知很无趣吗?”赵相如指的,是那番关于男女阴阳调和的言论。赵相如说自己葵水不至,赵义就立刻派了嘉有来,过去巫医对此一直束手无策的病症嘉有竟然会看,且解决的办法竟是那么令人难以置信,赵相如觉得这必是赵义指使嘉有所为。目的不过是让她为了身体角度考虑,不再抗拒与他的欢好。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让赵相如觉得是莫大的侮辱。
对于赵相如的话,赵义露出的疑惑的神情,这看在赵相如的眼中就是装模作样。
想装作不知道?赵相如在心里冷笑,他过去一直装出一副孝顺儿子的样貌,对她毕恭毕敬从无反对,凡事都先征询她的意见,这些假象迷惑了她,以致于她放松了本应有的警惕,才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现在他又想如法炮制,再欺骗她一次吗?
她不会傻到再给他这样的机会。轻信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大的亏,她发过誓,绝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即便赵义这一刻说得多动情,他连声音都在轻轻的颤抖,可赵相如宁愿忽视这一切。
赵义对于赵相如的质问感到惊讶,因为他确实没有授意嘉有说什么,但他很快明白,多半是嘉有的话让她误会与自己想干,因而迁怒自己不折手段。他动了动唇想解释,可看见赵相如不耐地表情,知道此刻他说什么她也是不会信的。当一个人已经对另一个人完全失去信任的时候,任何的解释都不过是狡辩罢了。
作茧自缚了吧?赵义嘴角露出苦笑,心中自嘲。
赵相如平静地看着赵义微微摇头,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站起身就走了,碗中的残羹渐渐冰凉,她心中泛起一阵疑惑。
夏日很快便过去,刚入秋,赵相如久久未至的葵水突然来了。当天早晨赵相如起床时便觉得身子有些懒,皮肤又有些畏冷,结果套好衣服刚一起身便觉得眼前一黑,等再有意识时只听得耳畔小春惊慌失措地喊着:“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赵相如抬起头,小春焦急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于是她微微笑道:“没事,只是突然头晕了下。”然后她便住了嘴,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下有些异样。
果不其然,某位久不露面的老朋友来了。只是这位朋友威力巨大,赵相如整个一个早晨疼得几乎没有力气下床走路,额上不断沁出汗珠,脸色煞白,完全没有食欲。
小春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虽然也是女子,但从未因这事疼痛难受过,何况赵相如月信本就少来,突然如此,她也不知会不会有什么病症,赶忙让常乐去寻巫医来。
嘉有来的倒快,不过也惊动了赵义,两人几乎前后脚到达。赵相如本来还觉得小春小题大做,不过来了葵水疼了些就叫巫医,那天下女人岂不都不要活了。结果越发疼的小腹如同被人捏住了经脉,又用力扯了扯。赵相如皱着眉,忍着疼不发出声音,小春只能用热水沾湿的锦帕给她不时擦汗。
“先生快给姑娘看看,究竟是什么病症。”小春催促嘉有道。
嘉有急急忙忙赶来,常乐一个内侍说不清状况,倒是小春稍稍含糊了两句,嘉有大概心里有了数,将手搭在她的脉上诊断起来。
赵义进屋后,望见赵相如躺在床上虚弱的模样,不由皱着眉走近。她的额上冷汗涔涔,小春还在不停擦拭,鬓边的头发全都湿了,一缕一缕黏在她的耳边。她的呼吸很乱,可以感觉到她现在正在极力的忍耐,不让痛苦的呻/吟轻易从口中逸出。
嘉有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并不避讳,直接对小春道:“姑娘的病症倒是没什么大碍,多半是因为葵水久不至而导致体内闭塞,行经不畅。”嘉有对于这些医术上的词汇说起来没有丝毫羞涩,“容我开几味药,慢慢煎服,最多至晚上便会见效。”
小春施礼道谢,嘉有似乎想起什么又道:“姑娘这几日忌食寒凉,应多饮热水。”
“诺。”嘉有起身准备回去开药,二人转身正看见赵义,都吃了一惊,纷纷行礼。
赵义没管他们,只命他们忙各自的事情,便缓步走到赵相如面前,握住她还露在外面的半截手腕。赵相如的手心湿冷,赵义将身体里的温暖透过手掌的温度传递给她。赵相如睁开眼见到来人,既没有说话也没有挣开手,只是又把眼睛合上,眉头微皱。
赵义不知她是因为疼这样,还是嫌弃自己才会这般,心里多少有些难过。他将手伸进被子里,摸到她的小腹。
赵相如突然睁眼说话道:“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兴趣?”言下之意是她觉得赵义现在要趁人之危,在她最虚弱的时候还要行男女之事。
赵义被她拿话一刺心里很不好受,本想张口问她:自己在她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又觉得这样的问题毫无意义,于是只低声道:“寡人只是为你揉一揉小腹,没有别的意思。”话说完,他的手已经触到她的小腹,并轻轻为她揉按。
她的小腹冰凉,赵义的手很温暖,在轻揉中她慢慢放松精神,小腹似乎也没刚开始那么疼了。赵义手上动作一直没停,直到半个时辰后小春将药煎好端进来时,赵义才停下将她扶起,小春伺候着她喝药。
可能是药里带着点安眠成分,赵相如的呼吸变得轻且绵长,似乎已经进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