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逸非想了想问:“你不是有通告吗?”
“不想去了,腰疼。托尼会安排公司别的艺人去救场,反正也是小节目。”唐厄仍然趴着不起,懒洋洋地转头看了看战逸非,“你也别去公司了,再抱着我睡一会儿,好吗?”
“我和你不一样。我没人救场。”翻折,成环,打结,系紧,战逸非打好了领带,又低头看了唐厄一眼,出了门。
司机早就等在了楼下,三十多分钟后,战逸非跨进了公司的大门。步履匆匆,开口就问前台:“方馥浓呢?来上班了吗?”
“啊……来、来了。”坐前台的美女在刷微博,正因一个帖子咯咯直笑,结果被冷不防现身的老板吓了一跳。
美女正忐忑不安地等候老板发落,没想到对方的脸上竟划过一丝喜色,完全没有追究她上班走神,只留下一句“让他马上到我的办公室来。”便又步履匆匆地走了。
公司的保洁阿姨正在给总裁办公室的盆景浇水,她耳不聪,目不明,却依然感受到了这两个男人间的怪异氛围。
只是面对面坐着,你不开口,我也不说话。
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战逸非把玩着手指间夹着的辞职信,面无表情地问方馥浓:“不是‘老子不干了’么,你怎么还在这儿?”
“工作不多,来交接一下就走。”隔着那张宽死人了的老板台,方馥浓翘腿而坐,态度不好不坏,不卑不亢。
战逸非轻轻喘出口气,将那封辞职信原封不动地递还回去:“你把这封信拿回去,昨晚上我们都喝多了,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方馥浓没伸手,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说:“不能吧……言出必践,落子无悔……”
“别蹬鼻子上脸!让你拿回去就拿回去!”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合适,战逸非抿抿嘴唇,将凌厉的眼神收了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么试你是我不对。”顿了顿,他继续说,“觅雅的代言唐厄已经接了,安心去做你的工作就好。”
瞧见对方没多大热情的回馈,战逸非又说:“唐厄今年二十三岁,是寰娱力捧的新人偶像,正在拍摄由热门网游改编的古装电视剧,年底还会有两部大投入、大制作的电影上映。唐厄的事业正处于飞速上升期,他在18至27岁女性的心目中具有非同凡响的影响力,而那个群体正是觅雅的主力消费者。我相信不出两年唐厄就有资格叫板‘内地第一小生’,也相信他的知名度、影响力与媒体曝光度会帮助觅雅获得市场青睐。”说这些的时候战逸非神情平静,音调平稳,只是直直看着方馥浓的眼睛,“这才是我选择唐厄为觅雅代言人的原因,与我的私人感情无关。”
见对方仍微微眯着眼睛不作回应,战逸非的脸色总算沉了下来:“这就是你所说的‘敢挣敢争’和‘问心无愧’?可我只看到了‘有始无终’和‘半途而废’!我雇用你,不是因为那一巴掌打得我很高兴,我看中你的能力,也欣赏你的无耻——”
“再不收回就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方馥浓抢在战逸非把话说完前开了口,伸手接过了自己的那封辞职信,他起身,转身,打算离开,“昨天我真的喝多了,语无伦次,神志不清,今天会是很头疼的一天。”
“等等。”
回过头:“什么?”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对视着那双深邃迷人的眼睛,战逸非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对方当初住在哪里,可最后还是决定换一个问题,“你的内裤真的是粉红色?”
迟疑几秒,方馥浓勾着嘴角,竖起食指放在唇前:“.”
还没等对方继续发问,这家伙已经走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方馥浓自己打开了那个未拆的信封。
从信封里抽出一张整齐折叠好的白纸,这份辞职报告实则空无一字。
他本就没打算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