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逸非也不是傻子,滕云送来的质检报告明确显示觅雅的产品原料是劣等品,这笔六百万的原料费显然高得离谱。
“公司的采购经理在苏州,上海这边的部门就归你监管。可你似乎管着管着就忘了自己的本职,你每次进我的办公室都是伸手要钱,现在换我来问你,前前后后给了你多少公关费用,为什么到现在一家ka渠道的客户都没有落实?公司产品原定于春节后上线,就因为你的问题进度已经迟了,广告大片也要赶在七月前投放,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你打算让消费者看到觅雅的广告却没地方购买觅雅的产品吗?”
“一方面是几款产品的包装还没定下,另一方面……”面对老板的指责,赵洪磊故技重施,一面把错误推在了已经去世的战逸文身上,一面又找尽借口扯皮搪塞,“你哥哥还没有完成对觅雅品牌的最终定位就去世了,不同的品牌定位指向不同的客户群体,既决定了品牌日后的发展方向,也决定了产品该主推向ka、c三大渠道中的哪一类,哪些是砸钱也赚不到吆喝,哪些是一本万利回报率最高,总之,这个问题非常复杂,不能草率决定……”
“你说的我明白……可是……”这是一个非常现实同样也迫在眉睫的问题,走销量,还是树品牌,主推大众更易认可的低端产品快速收回成本回笼资金,还是一年年砸钱投入,打造高端、高价、高品质的产品,几乎是所有快消型企业难以兼顾的难题。
赵洪磊当然看出了年轻总裁的困境,心道果然资历太浅,一遇上问题就会犹豫不决,顾此失彼。他知道对方此刻已经无暇深究自己的失职,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追问下去:“战总,时间确实太紧了,还得请你快点做个决定……”
留学澳洲那两年,旁人看来是富二代出国镀金,陶冶情操,可战逸非确实还算刻苦。红木老板桌上摆着王石的《大道当然》,这两天他正在研读这本书,还剩个尾巴没看完。书柜里放着他下一本要读的书——严钦的老子严中裕写的《商者无疆》。严中裕虽然教子无方,但纵横商场那么些年始终游刃有余,富可敌国自是有他的道理。
然而真的在关系公司发展的大方向前,他就显出了那么点邯郸学步似的底气不足,“最好是两者兼得,用低端产品留住顾客,用高端产品树立品牌……如果将已有的产品定位为中低端,可不可以再开一条生产线,除‘觅雅’之外再创立一个全新的高端品牌?”
“可以是可以……”询问的口气显得这毛头小子极不自信,赵洪磊更是心里发笑,多开一条生产线就等同于多一条财路,他正愁求之不得。“但是一个全新的品牌,从包材、原料的采购到后期的营销推广,又是从头开始,这样产品上线的日程又要往后延了……”
一直旁听着的方馥浓勾了勾嘴角,这人颠缁倒素的能力倒也不差,把更紧迫的难题抛给老板,自己那点手脚不干净的小污点就顺便抹掉了。
两难之际,战逸非把目光投向了方馥浓,他知道这家伙能解自己的燃眉之急,可他偏偏端着一脸事不关己的微笑,只是说,销售部的决策,公关部不便参与。
谁上次说什么“如果指的是赵洪磊就闭嘴”,又说什么“不该管的就别管”。刚才听他一个劲地提唐厄本就五脏六腑都不开心,这么一来,更不肯放过这个反攻倒算的好机会。
话收得干脆,却带袅袅余音。战逸非完全读懂了这双深长眼睛里的要挟意味,于是更加恼火地瞪了过去,眼神凌厉似剐,简直恨不能刀刀致命。
求人相助还这么凶神恶煞,方馥浓自觉更有理由闭口不言,只用软绵绵的笑容将对方的怒意全顶了回去。
本来十拿九稳的赵洪磊瞧见这俩人这么“眉目传情”,不知他们怀得什么心思,自己心里倒开始没了底。
“自从chis离职市场部,现在公司里以‘总监’这个职位任职的人员只剩下你们两位了。所以我希望以后觅雅发展推进的每一步,都由你们共同决策完成。”一句话就算认了错,也授了权。战逸非转脸看向方馥浓,从冷冰冰的脸孔上硬挤出一丝做作的笑容,和颜悦色地问,“方总监,对于觅雅的品牌定位,你有什么高见?”`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