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虽然看不见黎成的样子,却还是很紧张的问道:“感觉如何?”
黎成咂了咂嘴,“什么感觉也没有。”
花满楼点头,“确是如此。”他抬手捏着黎成的脉,“你且运功一试。”
黎成闻言,吸了口气,闭着眼运起内力。没多久他猛地睁开眼,“毒性发作了。”
花满楼说:“不错。”他另一只手里攥着解药的瓷瓶,时刻准备给黎成服下,“如此看来,中毒时运功确能催发毒性。”
黎成继续运功。他的腹内已经开始发寒,内力运转也越来越慢,“我已经开始觉得全身无力。”
花满楼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毒性已知,快些服下解药吧。”
黎成说:“不行,这样算什么试药。毒性催发的快慢对发作时的影响还不知道,试了药又有什么用——”他说到这闷哼一声,跌坐在了圆凳上。
运功似乎对毒性的发作有很大的作用。据花满楼所说,他试毒时过了半刻才毒发,可现在黎成试这毒,仅仅只是这么一会功夫就已经毒发,而且感觉还很严重。
他的手从花满楼掌下滑落,他尽力感受着自己的状况,然后说:“现在我已经不能运功。”他喘着气道:“腹内寒气越来越重……”
“黎兄?”花满楼忍不住开口道。
黎成只觉得内脏里捂着一块千年寒冰,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花满楼,却又感觉到浑身开始发热。
一股股热流无端生起,然后从全身各处汇聚到丹田,过程缓慢,正是刚才他行功时运行的路线。
灼热的像是火烧一样的热流在他的经脉里窜动着,激起一阵阵痛感。
如果刚刚是捂着一块千年寒冰,现在就是在阻塞的经脉里拉扯着一块燃烧着的烙铁。
黎成的脸因疼痛而扭曲着,他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想去打断自己疼痛的地方。
这比寒冷更难耐也更痛苦,这种状况花满楼没有跟他提起过一个字。黎成明白这应该是运功后毒性的变化,他想告诉花满楼这种感觉,可他明白他一张嘴,出口的绝不会是连贯的话,而是他现在正压在嗓子里的痛喊。
但即使他极力忍耐痛楚不想让花满楼担心,却根本掩饰不了渐渐急促的呼吸和偶尔的抽气声。
花满楼急道:“黎兄,你怎么了?毒性已发作了?”
黎成咬着牙抵抗着疼痛,闻言他打算伸手去取花满楼手上的解药,却没想到更强的一股痛感自丹田而来,他下意识想要运功抵抗。可等他想起花满楼曾说过毒性发作时运不起内力的时候,他已经被两股力量相冲时的气劲震得喷出了一口血。
花满楼被他这么大的动静吓得一惊,“黎兄!”他忙从瓷瓶里倒出解药打算给黎成服下。
#说好的半刻钟呢#
#说好的运不起内功呢#
#说好的毒发时全身无力呢#
#花满楼你说的那些都拯救不了我你造吗#
#这回终于为医学事业做【fu】出了卓的奉【dai】献【jia】#
……但是麻麻我还不想死!
黎成咽下满口的甜腥,眼前一阵模糊。胸腹处的两股气劲相互抵消了,可毒性依旧在作用着。他只觉得浑身忽冷忽热,连坐稳的力气都没有。
花满楼还没给黎成吃解药,黎成就已经摇摇晃晃的从椅子上摔在地上,他的头磕在地上,发出‘噔’的一声清晰的响。
花满楼忙抓着药蹲下来,他摸着黎成的脸,试图找到他的嘴,他的表情是罕有的惊慌失措,着急的喊道:“黎兄?黎兄?”
可黎成已经不能说出任何话。
‘吱呀’——
“黎成,萧众几人练剑实在很有——”陆小凤突然推门进来,看到眼前的状况不由愣在了门口,“黎成?!”
花满楼脸上布满焦急,“陆小凤!快给黎兄服下解药!”
陆小凤一个箭步冲过去,接过花满楼手里的瓷瓶,他把瓶口对着黎成的嘴就倒了进去。可黎成的意识已经基本昏迷,根本没有吞咽的动作,陆小凤挥手取过桌上的茶壶,他一手捏着黎成的脸迫使他张开嘴,另一手掀起壶盖,茶壶里的水倾倒下去,灌进了黎成的嘴里,更多的水泼在了黎成的脸上、脖子上、衣服上。
可黎成依旧没有吞咽。
陆小凤紧紧捂着黎成的下巴,“给我喝进去!喝进去!”
黎成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他眼皮下的眼珠缓缓的动来动去,手指颤抖了几下,似乎就已经是他最大幅度的回应了。
他的眼睛好像睁开了一条缝,却似乎又没有。
陆小凤死死的盯着他所有的动作,捂着他下巴的手都有些颤抖,“黎成……黎成……你给我起来……”
屋外的雨还没有停,屋子的门大开着,不时有雨迸溅进来,‘哗啦啦’的雨声在死寂的屋里显得那样刺耳。
有三个人打着伞及远而近,他们一路交谈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在雨里显得很不清晰,衣衫稍稍有些凌乱,各自手里抓着一把无鞘长剑。
三人走到院落里,终于打头一人见到了屋子里的场景,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抓着伞的手忘了收力,一阵风刮过,那把白底蓝花作面的伞被风吹起,在半空打了一个旋就落在了地上,他的手还维持着先前的姿势,神情呆滞。
“萧众?”站在他身旁的王竹喊道,然后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黎……黎兄!”王竹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
王修远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说:“快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