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云不了带着方毕清及岐山老怪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家已经大变模样,门口的按老娘要求必须挂的“云暖居”牌匾已经掀落在地,被刀剑划得四分五裂;而那对被她娘搬来充门面的粗糙小石狮也被砸得残缺不堪;院墙之上泼的墨汁狗血等物红红黑黑染成杂乱无章的一片,看起来尤为眨眼。
再往里走,小院子里父亲种下的几株花树也被连根拔起,颓唐卧地;那本该立在屋里的兵器架也被肢解在地。
进了招待客人的大厅,桌椅尽数被破坏,而原是立在门口的两只大花瓶也碎成了渣滓。这两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自然不是她家买的,还是一户人家为了报恩硬送来的东西。
而寝居室就更不用说了,也是一副大军过境的模样,只剩下一片兵荒马乱。
岐山老怪一到挂牌匾的门口就似看见了什么,早就跑开了。唯有方毕清一直跟在云不了身后,静静得看着她,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安慰她。
他们崇王府虽是一朝变,可他父王并没有被皇上下旨削位,本质上还是个王爷,应有的俸禄应有的生活并没有被强制剥夺,朝廷上表面的规矩还是要摆出来的;而云不了这一家面对的却是一群粗蛮的横人,虽然表面讲的是道义,可所谓的规矩只要众人都不介意便可以变化……这个院子被破坏成这样,他光是这样看着都觉得心惊,更何况这还是云不了生活过的地方呢?
云不了在自己的屋子里走了一圈,皱皱眉,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快步走了出去。方毕清见她模样知道她是突然有什么念头升起来了,也不拦她,只默默跟了去。只是他没想到云不了突然想起来的地方竟然是——
厨房!
云家的厨房很普通,普通到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也就些缸子罐子勺子筷子锅篮子之类的东西……比起崇王府那精致的厨房,可能……很难找到什么可以比得上的地方。
可能就是面对着这么个没什么特色的厨房,闯进来大闹的“侠士”们并没有大肆打砸的兴致,粗略翻了几个米缸罐子扔了几颗菜打烂了一口锅,也就没干什么了。
云不了在几个缸子里翻了翻,找到了米缸后就伸手埋头在里边翻找起来……
这时,消失了一会儿的岐山老怪敞开了嗓子叫了起来:
“云丫头,方小子,你们在哪里啊?”
云不了当即立起身大声回道:“这边来!”
话音刚落,站在门口的方毕清便觉眼前一个人影一闪,有什么东西飞了起来。
云不了也发现有东西飞了过来,抬脚对着地上那口破锅就踢了过去,刚好将半空中的东西打了下来。
同时,另一个身影也随着落下。
却是岐山老怪,和一个寻常打扮的年青人。
当然,自己落下的身影是岐山老怪,被破铁锅无情打落的是个年青人。
“我看这小子在外面那树上缩头缩脑的,兴许是想捉迷藏吧。没准还认识你呢!”
云不了拉着脸道:“不认识。”她进大门前也察觉到了这个鬼祟的人,不过有岐山老怪去收拾,这家伙也讨不到便宜,她也就不费那个力气了。
方毕清却是恍然,若是那群进门砸了屋子的不速之客见到了他那岳父岳母,想来也不会有如此放肆的机会吧?既然没能见到,又泄愤般地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又怎么能甘心呢?留几个小喽啰监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他们还有个女儿不是?
云不了从米缸里摸了几只蛋出来,挨个放好,转身就踢了踢那被铁锅砸晕的年青人。
“喂,喂——醒醒!”
岐山老怪见这踢得有趣,便也过来踢了几脚,跟着叫起来。
“喂喂,想玩捉迷藏的小子,醒醒!醒醒!”
那倒霉的年青人被这一老一少一人一脚踢得不亦乐乎,身子左滚右滚间其实早就清醒了,可他实在有些惧怕那个仅在几息间就抓住他的怪老头儿,便装作没有清醒。反正这两人也没有下狠手,踢得不重,跟玩儿似的,他要承受这点点痛楚还是挺轻松的。
方毕清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儿,总觉得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怪怪的。等了一会不见事情有进展,思考了一会儿便开口道:“云不了,你家可有储水的地方?”
云不了停下脚便去找自家的水缸,确认了一下道:“就在这儿。”
岐山老怪则还十分开怀地玩着踢人游戏。
“还有水吗?”
“满满一缸。”
“待会儿把这人扔去怎么样?”方毕清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没想很多,只是觉得冷水应该更容易让人清醒。
“嗯,好主意!”云不了眼睛一亮,就去拉那个年青人。
那年青人却一个激灵翻身跪下:“女侠女侠,别别别,我醒了我醒了!”
方云二人顿觉怪异,岐山老怪却十分直接:“嘿,怪了,怎么一听要泡水就醒了?难道你是旱鸭子?”
那年青人闻言一怔,忙不迭连连点头:“是是是,小的是个旱鸭子旱鸭子!”
云不了一愣,却也不是很在意,顺势抽起一边的大勺子敲了敲这年青人的头:“说吧,你是谁派来的?在我家门前守着有什么企图?”
方毕清却不得不多想那么一点或者两点,这几个月他的生活实在天翻地覆,少不得要比以前安逸之时多思考一二。虽说他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却总觉得这个年青人的反应有些奇怪。
“小的……”这年青人畏畏缩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