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说到龙门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脸得意。刚好金珠拿了午饭过来,把饭摆好后,竟然也在一旁偶尔插上一两句。
难得金珠如此主动参与我们的谈话,我一边嚼着小菜,一边示意她俩也坐在桌旁,但却只是坐着。虽然秋香院很多规矩都废了,但餐桌上的尊卑之别金珠姐妹却是一点也不让步,死活都不愿意与我一同吃饭,于是每次都只有我一个人孤独的用餐。
看着两姐妹兴致勃勃的模样,我偶尔也会大发善心附和一两句:“……龙门真的好厉害啊……”
最后待我吃完了饭,银珠已经从龙门的繁荣景象转而兴致勃勃地颂扬龙门对员工的慷慨,掌柜们的待遇有多好,里面的伙计有多自由,伙食有多好等等……
金珠慢腾腾地收拾着残羹碗筷,平常三两下的功夫,这次却足足用了一刻钟之久,我一手托腮,有些好笑地看着金珠的动作,顺便拿过茶杯抿了口茶,这茶是金珠刚泡好的,碧螺春,和皇家典当铺里的是一个味道,很是合我心意。
我笑着打断银珠的话:“银珠姐姐,来,先喝口茶歇息一会罢,待金珠姐姐回来之后再说,多个人听着,肯定要热闹些。”
银珠听了自顾自地倒了茶喝,金珠赶紧拿着物件飞也似地走开,一边还不忘提醒道:“银珠,等我。”
我开始欣赏着门廊外的午后阳光。桃源的日照时间大概是十二个小时,气候适宜,用四季如春来形容桃源一点也不过,我这样懒的人最适宜留在桃源打发日子,赏赏桃花、扑蝶、放放风筝、嗑瓜子……也可以看一些书。
这里有很多书的种类,我在大致浏览了一番,桃源也有古诗书、古经、类似诗经的书,草药书籍、兵法书籍、奇异故事、乐谱、舞曲、介绍各地的游记……让我忍不住感叹国师府的藏书量之大外,也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一番印象。
金珠很快便回来了,但我开始犯困,于是挥挥手让她们自个看着办了。这一觉一睡便到了申时,即下午三点多的样子,日头已经斜斜地跑到秋香院的西南面去了。
金珠伏在屋外的云石大板凳上睡着,银珠则在门槛上绣着花,她那副清荷图很快便要收尾了。金珠听到响动很快便醒来,银珠也放下刺绣雪梨银耳糖水给我醒神,一边道:“珠儿姑娘,爷让人来传话了,约姑娘晚上在荷塘邀月亭戌时一同赏月。”
我使劲伸了伸懒腰,心里打了个突,立即便想到她们家变态国师的种种劣迹……特别是在晚上的时候,原形毕露,恐怕他那三儿还是要跟着他……
明明是暖洋洋,甚至是有些闷热的温度,我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待想说些什么,只听银珠又道:“爷说,珠儿姑娘是贵客,这几天爷忙没空招待姑娘,今天便要和姑娘絮叨絮叨,免得哪天姑娘突然又走了,爷可就真对不住姑娘了……要我说,爷待姑娘可真不是一般的好,从前还没见爷对谁那么待见过呢。”
我口里含着一口糖水,难以下咽……旁人只觉得他真把我当作‘贵客’,荣幸之至,但我只尝出里边最真实的威胁的味道。
晚饭却是我一人在秋香院中吃的,待到月华初上,戌时六刻,银珠姐妹俩便开始准备一应物件,外衫、灯笼、瓜子等,银珠忙前忙后好不快活,金珠倒是无所谓的模样。
今晚的月亮确实很圆很圆,让我想起家乡的月……这月是同一个月罢?这地球也还是同一个地球……
路上经过一座精致的院落,唤作明月阁,只见大门大开,两盏大红灯笼高高悬挂于门檐下,内里传来女子的欢笑声,还有丝竹声凝噎,一股淡淡的清香飘来,让人心荡神驰……
我问:“这里什么人的住处?”
银珠小声道:“虞姬姐姐的住处。”
我了悟地点点头,没再问。银珠接着道:“姑娘是不是觉得刚刚那香味好闻,平常人如果闻多了,怕是止不住心神要迷迷糊糊地进去了。虞姬姐姐常常点这香在里面玩耍,爷爷不管。”
我狐疑道:“玩耍就玩耍咯,那有什么关系?”
银珠心有戚戚焉道:“姑娘有所不知,府中的人刚进来时,总管或者黎妈都会告诫新人不要靠近这明月阁,但如果有外人或者贼人来了,一不小心进去,可就不能全身而退了,总归是要被咬个稀巴烂才是,我就曾见过一个穿黑衣的夜探子血肉模糊地被从里面丢出来,恐怖得不得了。”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庭院深深的明月阁,丝竹声、欢笑声仍然不绝于耳,明明是一处欢快之地,不曾想竟暗藏杀机……这虞姬怕是不好惹的,日后要避免与她接触。而且听银珠的说辞,她们家主子是放任明月阁如此的,那就更不能沾惹上一点点的关系了。
“咬伤?被什么咬呢?”
银珠皱着眉头道:“这个……奴婢也不清楚……”
金珠道:“蛇虫鼠蚁之类的小动物。”
我转头看一眼金珠,她脸上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显得惶恐不安,我忍不住问:“金珠姐姐如何得知?”
只见她脸色一白,没再说话。
银珠接道:“从前府中下人如果犯了严重的错,是要被放到这里来管教的,姐姐还小的时候被送进来过一次,回来一直做了好久的噩梦。”
“那平常你们都没人进去么?”
“我们外人很少进,都是明月阁自己的人进进出出,而且,大概府中的人都不愿意去明月阁吧,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