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芸青苑的事情,我计划去如意坊的事便被打岔,只好将日程往后推,但林子敬却要先见见才好,最好能够上演一场‘偶遇’的戏码,若能同时‘偶遇’铁面无私的吏部尚书那就更好了。既然不能亲去如意坊开门见山长刀直入,那就好好安排一场戏也行,人嘛,总要演戏的。
得知林子敬与郭攸之结伴去岸边垂钓,我也只好将一应工具准备好,提着小桶和鱼竿等到了他们二人寻常垂钓之地。嗯,看来我来得比较早。这里的水来自万夫河,是河流冲刷形成的一处凹凸平地,岸上灌木丛生,芳草萋萋,我挑了最适合钓鱼的一块地,便开始忙活起来。金珠替自己也准备了鱼竿,她说她从前没钓过鱼,今日也想试一试。
大概过了小半个时辰,我一无所获,倒是金珠钓上来一条银白色的小鱼,这时那郭攸之先到,带着一个随从,远远地便听到那随从在说些什么,语气快活,到了这里却听他惊愕道:“少爷,有人呢!”
郭攸之似乎想不到有人比他更早,但只随意看我们一眼便往我们下游不远处的一株小树下坐下……看来,那处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但那小树毕竟太小了,一会等艳阳高照,始终会有些热气的。
又过了一会,林子敬有消瘦细长的身影也出现了,赵立跟在一旁。只是两人的装扮让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林子敬一副干农活人的打扮,头上还戴着斗笠,想来时为了遮阳,鱼竿挂在肩膀上,赵立背着一个大大的竹篓,与他林子敬一个模样,只是没有戴那好笑的斗笠。
我瞧了一会,便不再看他,转头专心看着钓竿。
片刻后,林子敬噌一下放下东西:“郭兄,今日可早!”
我狐疑,莫不是我的背影与郭攸之很相似?这样也能认错?回头,扬起笑容。
林子敬一刹那错楞道:“……郭兄,你今日怎么换了张脸?”
你丫丫的,正常人第一个反应不不是应该认为自己认错人了吗?林子敬的脑子到底装了些什么啊!
皱眉!
他终于反应过来:“哦!这位兄台,在下错认,还请兄台谅解。”
不远处郭攸之早派了随从过来请林子敬过去。我趁机道:“这位兄弟,相逢是缘,这里的位置空阔,又阴凉无比,兄弟若是不介意,在此一同垂钓也是可以的。”
他身边的赵立突然两眼发直地盯着金珠:“张大娃兄弟!”
糟糕,我总想着我戴着面具,怎么把金珠给忘了!两人从前也是见过金珠的,这可怎么好!金珠显然也才刚想到这个问题,硬着头皮沉默:“……”
“呃!大娃兄?”林子敬这时也认出来了,看看金珠,又看看我。我被看得头皮发麻,忐忑开口问道:“这位兄弟认得我的随从?”
林子敬笑道:“确实!三年前我们曾一同结伴而游几日。大娃兄,你家二娃兄呢?”
金珠面无表情看我一眼,沉默……靠!娃来娃去的,真难听!反正林子敬也不知我真实身份,瞒着就瞒着好了!
“这位兄弟,我这随从叫金珠,兄弟是不是又认错人了?”
林子敬皱起带了一丝秀气的眉,狐疑地看着金珠:“奇怪,难道……赵立,你看着呢?”
金珠一脸坦荡,直勾勾地迎接二人审视的目光,倒把两人都弄得有些心虚,只听赵立慢吞吞开口:“说起来也是三年前的时候了,也许只是人有相似罢了,再说我们相处的日子不长,小的也记不得了。”
林子敬也接道:“呵呵,是我们鲁莽,还请这位兄台见谅就是。”
我笑,忽地感觉手中鱼竿尾部一股拉力往下,瞧去,葫瓢正上下浮沉,用力迅速一拉,鱼儿,上钩了!却是一条金色大鱼,足有一尺长。林子敬在一旁惊呼:“好大一条金龙,兄台好技艺!”
我但笑不语,可不是嘛?好大一条呢!
小木桶放不进去,林子敬忙道:“放我这里吧。”赵立过来将大鱼放了进去,竹篓里面已经用一层油纸包住,放了水。
“兄台,何不叫上你朋友一起?那边的小树可挡不了毒辣日光。”
林子敬深以为然,只跟郭攸之的随从说了。不一会,郭攸之拿着钓竿便来了。林子敬迎上去笑道:“郭兄,这位兄弟钓到了难得一见的大金龙呢!”
郭攸之温和一笑,看过来,与之前从我身边经过时的模样天差地别,若说如今是温润可亲的,刚才可是淡漠如冰。
“在下郭攸之,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那日在大殿觐见凰帝,他也许并没有注意我这个新晋探花,但我却势必要报出真名的:“在下凤竹。”
林子敬与他均是微微皱眉,喃喃道:“凤竹?兄台的名字最近似乎在哪听过……”
我笑,不语。他们自然会想起来……一个与如意坊有关,一个与朝堂相系……只是,林子敬怕不会随意道出。
“莫不是今年新晋探花郎,日前被委任内阁侍读的凤竹,凤大人吧?”
我装作惊讶道:“郭兄怎知?”
他身边的随从此时提着东西过来,听到此话便插嘴道:“我们少爷当然知道了!少爷便是吏部尚书郭攸之,郭大人!”
“阿九,住嘴!”
唤作阿九的少年砸吧嘴巴,不语了,但一脸得意的笑容。
我惶恐弯腰鞠躬道:“原来是郭大人!下官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郭大人见谅!”
郭攸之眯着眼,显然想看出些什么端倪,我小心翼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