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应声,一眼望去只有空荡荡的用餐间,冷冰冰的厨房,连餐桌上的水杯都好似没有动过位置,一切的一切都恍如我离开家时一模一样。怔住,难道是我误会了,苏曼其实没有回来?
绕过金丝楠木的苏绣牡丹厅的电视竟然是开着的,只是声音被调得极低,不注意听几乎就听不出来。而正对电视那偌大的浅米色沙发组上,一抹凝白纤细的身影穿着一件湖蓝色的真丝睡裙,正孩子一般蜷在里头沉沉睡着。
苏曼?!我一惊之下急忙上前,丢下钥匙便蹲□去轻喊:“苏曼,苏曼,醒醒。”
她却是始终恍若未闻的模样。睡裙的肩带滑掉了,乌黑的长发丝丝缕缕缭绕在她细瘦的肩头,也勾扯着我的视线。她就枕在抱枕上睡着,细瘦的手臂环绕在胸口,本便雪白的肤色瞧起来更是几近纤薄而苍淡。许是睡姿的缘故,裙摆已然撩到了腰下,曝露出整段雪白修长的双腿,被凉飕飕的空调风直直地打着。我心里一紧,摸一摸她的脚,几乎是立刻触了满手的冷凉。再轻轻拂开她额前的刘海,手背拭了上去,果不其然,正微微地烫着!
天啊,她这是发热了啊!我跳起身便把空调先关了,眼瞅着她仍沉沉地睡着,呼吸倒是越发地灼热黏腻起来,我心头大急,又立刻去找了药箱过来。“苏曼,醒醒,别睡了,起来吃点药。”怕她不舒服我不敢太用力地摇她,只好轻轻在她脸上揉着。“别睡了,起来吃药,你生病了……苏曼……”
我这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苏曼总算有了点反应。她动了动身子,因着发烧格外沉重的眼皮眨了好几下才终于睁开了眼。看我在她面前红眼兔子般蹲着,手上还举着一粒药和半杯水,她大约是吃了一惊,隔了好几秒才低低地问了一句:“你回来了。”
声音沙哑而涩然,她说完话便即捂住口唇轻轻地咳了几声,拉好衣服慢慢坐起身来。
我连问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是顾不得了。“晚饭吃过了吗?”后知后觉地想起西药要在饭后服用这件事,可再一联想苏曼睡得那么沉,怎么也不像是吃过晚饭的人啊。不由心下惶然,怎么办,现在去给她煮粥,她等得及么?让她先吃点披萨?可是那种垃圾食品怎么忍心让她吃呢!
果然,她摇了摇头,忽然深深地看我一眼。可就在我以为她是不是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却又闭上眼睛缩进了沙发里,脸色苍淡而神情凝重,一言未发。
情知她正默默抵抗着病痛,我当下不再犹豫。“我去给你熬点粥,你先休息下,很快就好。”
将米洗了干净,今天也来不及泡了,直接就拌上切好的肉丝和皮蛋下锅煮上。出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然取了电视遥控器心不在焉地随便摁着,只摁了几下便选定了一个台,然后默默地缩了双腿在身前,抱着膝盖怔怔地看了起来。
大约只是想随便听点人声吧。一念及此我心底登时如被刺到了最绵软的地方。我真是该死,要是早知道她今天会回来——怎么也不会忍心放她一个人在家,连自己生病了都不知道的啊……
去盥洗间拿了毛巾打到半湿,包上冰箱里拿出来的小冰块走到她身前蹲下。她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在距离我不少半臂之遥。乌墨墨的发丝裂锦般散了开来,空气中漂浮着熟悉的花香与体香。松松的睡裙曝露出整段细腻而象牙般柔白的肩颈,漂亮精致的锁骨蝶翼般向着两侧细细伸展。真奇怪,明明是病中之人,可那似是与生俱来的天然诱惑却丝毫未减分毫,反因着那倦怠而颓靡的姿态更添了几分动人的情境,蛊毒般摄人心魂。
我呆呆地看了至少十几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来意。“别看了,再躺会吧,捂上这个。”
静静等了几秒,见她不理我,我只好放下冰包,一手抱住她的后背,一手探入她腘窝下,轻轻一挪——她病中之人哪有力气抵抗,下一秒,已然微有些气鼓鼓地被放倒了。
赶在她生气之前我立刻将冰包放在了她的额上,轻轻一压。“别乱动,乖乖在这躺着,再过半小时就可以吃饭了。”
她闭上眼睛不说话,仿佛是放弃了气力抵御,便预备改用这样的冷淡态度来应对我的关心与紧张似的。到得此刻我要是再看不出她对我隐隐有气这件事,大约是真的可以去自挂东南枝了。想抓她的手握着也被她不动声色地挣开,抽出的同时那薄薄的皮肤几乎是立刻泛出一抹浅艳的潮红,我心头一软,低声哄道:“是我不好,不该这么晚才回来,可是,我发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今天会回家,我要是知道你要回来,绝对是半步不离地守在家里等着你,哪儿也不会去。”
苏曼挺翘的睫毛微微抖了抖,闻言睁开了双眼。墨玉般的眼瞳仿佛浸了一冬的冷凝与清愁,她不接我的话,却是问道:“你的手机呢。”
我一怔,立刻掏出手机递给她。“没电了。”
她动了动颈子,我立刻会意给她脑后多垫了一个抱枕。她也不与我多说,修长纤细的手指直接摁了我手机的开机键,只是一秒后,那清脆熟悉的开机音乐便立刻响了起来。
“哎,怎么会?”
我错愕地看着她直接将手机丢到我面前。“自己看。”
拿起手机,我心里几乎是立刻咯噔了一声。我那明明应该是没电了才自动关机的手机竟然显示还有半格电,未读信息一条,未接电话两个。一一点开,信息是渺飒发来的,电话却是苏曼与渺飒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