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那个黄烨的姐姐竟然是这样一个尤物,我想。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想不出别的话题,便又问了几句顾客的事。
她说来这边的大都是中国的富商、使馆官员或者来北京出差的外国人。
“不过有时也会碰到一些年轻的情侣在喷泉下面的台阶上约会。挺有趣的。”她说这话时脸上露出了一丝类似于嘲讽的笑容,跟黄烨谈起穷人时的表情如出一辙,看来这对姐弟也不是完全没有相似之处。
她将酒醒上就带我去了楼下的冷窖。那里果真是别有洞天的另一个世界,透过昏黄的灯光看过去,足足摆了二十几排的葡萄酒。只可惜我对此一窍不通,也无法发表什么评论,只好默不做声地听她介绍起了自己的得意收藏。
我们在冷窖里待了大约半个小时就上楼去了。她帮我倒了一杯波尔多,我依然讲不出什么像样的评论,便听她谈起了这瓶酒的来历和品质。
她说这瓶酒是一个法国的庄园主送给她的,喝起来口感醇厚光滑。我点了点头,低头抿了一口杯里的酒,并没有觉得醇厚光滑。我一直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用光滑这个词来形容红酒。
“其实品红酒的时候用什么酒杯也很重要。”她突然在对面说了一句。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
“每一种红酒都要用特定的酒杯来搭配。”她微笑着摇了一下杯里的酒,“这瓶波尔多就一定要用这种上等的葡萄酒杯,而那种拉菲——”
她回头扫了一眼柜台的方向:“用廉价的玻璃杯甚至塑料杯都无所谓。”
“拉菲?”我不解地看着柜台那边正在仔细地端详着一瓶红酒的中年男人。
“那瓶酒是假的。”她轻描淡写地说。
“假的?!”我有些不可置信地说。
“没想到我竟然也做这种事?”她笑道。
“是有点意外。照理说你应该根本不在乎那一点钱吧。”
“我当然不在乎,开酒窖也完全是个人兴趣。我之所以把那些假的拉菲放在下面的冷窖里不过是因为觉得有趣罢了。”
“有趣?”
“是啊,你不知道看着那些土气的家伙一脸陶醉地赞美杯子里的‘拉菲’是件多么好笑的事。”她这样说着果真又笑了起来。
我没有笑,只偏头看了眼柜台那边的中年男人。
“他们喝的只是这个瓶子和瓶塞而已。”她用红色的指甲弹了一下桌上的软木塞说,“反正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张裕和拉菲有什么区别。”
我默默地喝完了那杯酒便同她告辞了。再跟她多待一秒,我怕只会羞赧的无地自容。
回去的路上,我把钱包、钥匙、口红都塞进了口袋里,然后拿出手机给林佩瑜发了一条短信:这是我的银行账号,麻烦把代购芬迪包的那4 块退给我。
发完之后,我便将那个空空的手提包扔进了垃圾桶里。
林佩瑜没有回复我的短信。不过只两天后,她便把钱打了回来。我查了一下,多了两百。我本想打电话退给她,想了想还是作罢。
两百块的优越感,也真够廉价。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我去20楼跟杨康辞职了。
我说,已经年底了,我差不多要回去写毕业论文了,再说现在公司里那些言论对我们总归都不好。我跟他这样说的时候,心里竟然有些感谢楼道里那帮女人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用的借口。
他看着桌上的那份辞呈,久久没有说话。那沉默让我觉得十分难受,于是我跟他说了句“再见”便转身离开。然他却在这时叫住了我:
“小曼,我真的不是故意想要跟你隐瞒令仪的事。”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愧疚而沮丧:“其实这两年我跟她一直都是各玩各的,从来没有干涉过彼此的生活。”
“因为我们之间除了那个婚约之外什么都没有,也谈不上谁伤害谁。”他顿了一下说。
我心想利益关系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东西。
“只是不管我怎么玩,我从没有陷进过一段感情里,那对我来说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我知道自己最后差不多一定会在老头子的要挟之下跟令仪结婚的。”
我依然沉默着。
“从前一直都是这样,直到那天下午我在那个路口遇见了你。”他眼里的神情几乎是悲伤的了,“你太特别了,你跟我约会过的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跟一个女人这样心意相通过。坦白说我不是没有想过那种下流的事,可是我却发现我无法用自己此前接近其他女人的方法接近你,因为你不想要那些东西,而你真正想在我身上寻求的东西却是我无法给你的。所以我才一直躲在那条线的后面不敢贸然上前,我不想伤害你。”
“那天晚上是个意外。”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说,“那个时候你太美了,那些音乐和氛围太暧昧了,我又喝了太多的酒,所以才做了那种几乎无法挽回的事。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那样…”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十分的荒谬可笑——那天早上他什么都不说,这个时候他倒是把一切都说了。只过了几秒,那天我被黄令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