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自己竟然难以进入这其中的任何一个小圈子和他们的语境。而那个带我来到这个场合的男人,他依旧跟方才的那些人在谈论着某个我不熟悉的话题。最后,我只好取了食物和酒一个人来到阳台看风景。我突然有点怀疑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我正百无聊赖地喝着红酒,一个声音便从身后传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回过头去,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朝我走了过来。

“因为谁都不认识啊。”我悻悻地说。

他笑笑,在我身边站定,俯身压在阳台的栏杆上说:“其实我也不怎么喜欢这种场合。”

“你也不认识客厅里那些人?”

“大部分都不认识。”他转过身来看着客厅的方向说,“你看那些人那些好像跟其他人聊的很投机,其实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并不认识彼此。他们第二天可能都不会记得自己现在说了些什么。”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假装像熟人一样交谈?”

“因为这些人都有可能成为对他们有用的社会关系啊。”他笑说,“我猜你一定还是学生吧?”

“研究生。”我有点不情愿地说。

“哦。”他点了点头就不做声了。

“是不是觉得很无聊?”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

“有点。”

“那…要不要跟我去个稍微有趣一点的地方?”他唇边漾出了一丝笑容。

我愣了下,旋即醒悟过来,他原来是在跟我搭讪。

“请问您跟宋陵是什么关系?”我问道。

“你认识宋陵?”他有点吃惊,“我是他堂弟。”

“是吗?”我笑了笑,“我是他女朋友。”

“啊,真不好意思,”他有些窘迫地说,“因为他没有给我介绍…你就当我刚刚在讲笑话吧。”

是啊,还真是个笑话。

我放下酒杯走进客厅,宋陵正神采奕奕地跟其中一个圈子里的人热烈交谈,他显然是话题的中心,他看上去也很享受这一点。我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转身去衣帽间取回了自己的大衣走出门外。我故意用力地摔了一下门,然后靠在门口等了一分钟。没有人过来开门。他一点都不在意我的离开,就像这座房子里的其他人一样。

这个男人,只要他人的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只要他是人群里的焦点,他恐怕永远都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想必许念秋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会对我说出那句话。

“我们分手吧。”走出电梯后,我迅速地在手机上按下了这几个字发送了出去。

不过,他一时大约并不会看到吧。

我走进南锣鼓巷那家酒吧时已经11点多了。夏安和唐文心正窝在一张靠窗的沙发上聊着什么,见我来了就同我招了招手。

“你现在不是应该跟宋老师过二人世界么?”夏安问说。

“我们分手了。”

“啊?为什么?”唐文心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说人生观不同会不会有点作?”

“的确。”

我笑笑,在她们身边坐下:“他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崇拜者,一个能一直肯定他并且愿意被他改造以便让他看起来更好的女人。可是我从来没有崇拜过任何人,也不愿意被任何人改造。”

唐文心缄默了几秒说:“坦白说我之前还觉得你们挺配呢,起码是站在一起的时候。”

“跟他在一起太累了。”

夏安笑了一下说:“跟这种高级知识分子在一起就必须要适应他那深刻的人生。你知道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从一团掉在垃圾桶外的废纸扯到民族劣根性,也可以从性 爱姿势发散出超现实主义的隐喻。”

“有一次看《感官世界》,他还真的跟我分析了半个小时的哲学寓意。”我有点无奈地说。

“不是吧?不就一色|情片吗?至于那么深沉么?”唐文心说。

“还有一次,我们做完后,他突然打开电视跟我一起欣赏起了他的访谈节目。”

“这个男人会不会自我感觉太好了一点啊?”

我点点头:“嗯,而且我觉得他看着电视里的自己比看着我时兴奋多了。”

“男人的高|潮不都是源于自我膨胀吗?”夏安说。

“哇,安安,我发现你有一种可以把任何荤段子都变得深刻的才华。你以后兴许也能成为一名高级知识分子,或者先锋艺术家。”唐文心拍了拍她的肩膀说。

夏安斜了她一眼:“别骂我,我就一俗人。”

我笑笑:“走,去鼓楼吧,新年倒计时快要开始了。”

就这样,我和我深爱的这两个女孩一起跨过了在北京的第一个新年。钟声响起的时候,我们相拥在一起,认真地许下了心愿。我不知道唐文心和夏安许的愿望是什么。我的心愿是:希望所有仍然相信爱情的人能够幸福。

凌晨2:30分,宋陵终于打来了电话。果然是那种气急败坏的质问语气。

我听他将每一个怒不可遏的字眼说完,平静地对他说道:“宋老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谈论文艺理论,就是谈论你的事情。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事,因为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敢说,你连我的生日和血型都不知道。”

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有点期待他可以把答案正确地说出来。可是他并没有。于是我挂掉电话,删掉了他的号码。也将他从我的生活中彻底删除。

车厢里的广播再次响了起来,列车穿过漆黑


状态提示:第五章 半程--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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